未婚妻你是魔鬼吗_分卷阅读_14

  柳淼淼顿了顿,问:“叫外卖?”
  谢灼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嗓音还是有点冷淡,“自己做。”
  柳淼淼把手缩进他外套宽松的袖管里,露出一截松松垮垮的甩了几下,好奇问:“你做吗?”
  谢灼睨她:“不然呢,你会做吗?”
  柳淼淼说:“我会做泡面。”
  谢灼猜到了。她连饭都不爱吃,怎么会做饭,会煮个泡面已经算是不可思议。
  柳淼淼想了想说:“我想吃火腿,就是那天学校饭堂里你吃的那种。”
  那天饭堂里女孩子笑脸盈盈的,橱窗里的饭菜不打,非得要在他的餐盘里抢食。
  谢灼转头看她,柳淼淼正边脱外套边往房间走。
  她后背衣服被撕破了很大一块,大片肌肤裸在外面,肤色是牛奶般的白,腰很细,好像一手就能握住,有很明显的腰窝线条……她比看起来还要更加纤瘦一点。
  破掉的校服布料往上,削瘦的蝴蝶骨的位置,露出了一点点女孩子粉色内衣的带子。
  谢灼目光滞住,下意识别开了视线。
  -
  柳淼淼靠在卧室门后,脸上笑容垮下来,有点疲惫地仰头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从裤袋翻出手机,摁了个号码拨出去。
  那头响了两下,李宗明便接起了。
  “稀奇啊,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柳淼淼低下头,有一缕头发从脸边滑落,遮住了她的视线。
  “你不是让我出现幻觉就告诉你么。”
  “我又看见了,十年前那一幕。”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相信我!!马上就要开始甜了!!!
  第十二章
  李宗明和柳景诚是相识多年的老同学,从高中大学到研究生,中学时期在成绩榜上一路相爱相杀,直到进了大学,李宗明读了心理学,柳景诚学了工商管理,两人在课业上的斗争才就此告下一段落。
  一年多前柳淼淼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已经拒绝任何外界交流,甚至对身边应激性事件出现了明显的攻击性反应。按照李宗明和柳景诚多年的朋友关系,他本不该成为柳淼淼的心理医生,但那时柳淼淼对人的戒备心很重,柳景诚请来的心理医生无一例外全被她轰出大门,最后迫于无奈才求助了李宗明。
  柳淼淼也算是李宗明职业生涯中遇到过的数一数二的十分棘手的病人。
  因为母亲去世得早,柳景诚又对她过度宠爱,从小柳淼淼要什么给什么,就算她有天突发奇想说想上太空看一看,柳景诚大概也会风云不惊地转身,隔天给她搞架火箭回来。
  所以柳淼淼的性格很多时候并不怎么好相处——哪怕是在生病之前。也是一个骄纵的,目中无人的,傲慢的公主病晚期患者。
  最开始的时候,柳景诚只是觉得柳淼淼相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沉默一些,她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也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但这也没什么的嘛,小公主有点脾气是很正常的事,他的小公主怎么可能和那些打打闹闹喜欢在地里玩泥巴的小屁孩一样呢。
  柳景诚看柳淼淼的眼里日常自带50倍滤镜,觉着自家女儿放个屁都是香的,所以对于柳淼淼早期的一些异常举动,自然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两年前柳淼淼升上高一没多久,班上有个男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柳淼淼就是当年那位著名马术运动员景薇的女儿,连同道听途说的八卦传闻,开始明里暗里地讽刺她妈是小三。
  那次柳淼淼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抬手将椅子砸在对方脑袋上,当时那个造谣的男生血流得浑身都是,在icu躺了一个礼拜才出来,老师联系上柳景诚的时候,柳景诚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等李宗明接触到柳淼淼,已经是她休学在家一个月以后了,检查结果出来,她已是双相i型,所有指标全线飘红,重度抑郁和躁狂。
  李宗明常年待在香港,对柳景诚那位去世的妻子景薇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景薇也是一位很典型的bp(双相情感障碍症)患者,虽然说后来病情得到控制,但圈子里一直有传,景薇当年是因为病情复发才导致失控坠马身亡的。
  而当时柳淼淼七岁,亲眼目睹了母亲整个坠马的过程。
  李宗明认为,这是后来诱导柳淼淼发病的根本原因。当然,李宗明直觉应该还有一些别的因素,但是对于景薇过去的事情,柳景诚向来不愿意过多言语。
  甚至对于景薇这个人,整个柳家都讳莫如深。
  李宗明花了很长时间和柳淼淼建立起信任关系,这两年经过治疗,柳淼淼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距离她上次出现幻觉,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李宗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问:“你很久没有出现幻觉了,这次原因是什么?”
  柳淼淼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骑马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马匹失控了,差点伤到人。”
  李宗明觉得奇怪:“你在私人俱乐部,照理来说只会有助理在场,怎么会突然失控伤到人?”
  柳淼淼说:“我不在香港。”
  “你不在香港?你在哪?”
  “我在花城。”
  “去看你妈?”
  “去上学。”
  “……”
  李宗明沉默三秒,爆发了:“我都跟柳景诚那个老贼说了,你现在需要在家静养!静养!尽量减少外界刺激!任何应激性事件在这个阶段都有可能导致你病情反复!”
  柳淼淼蜷在床角,懒得拿手机,摁开免提放在枕边,声音有点儿蔫巴:“是我非要回去的。”
  李宗明重重揉了揉额角,“你真是胡闹,柳景诚那个老贼也是,什么事都由着你性子来。”
  柳淼淼不吭声。
  李宗明深呼吸,调整了下情绪说:“无论如何,下周回来一趟复诊,你的药量需要调整。”顿了顿,李宗明迟疑问,“你这段时间按时吃药了吗?”
  柳淼淼难得扁了扁嘴,指甲一下一下地抠着床头边缘的木漆,不情不愿地说:“我不想吃那个药,吃了会睡上一整天,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精神病。”
  李宗明就知道她一往外跑会变成一匹脱缰的野马,没佣人护工看着也别指望她会做个听医生话的乖孩子,让她每天自主按时吃药复诊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叹了口气,又深知柳淼淼的性子来硬的肯定不行,只能拿出哄三岁小孩的本领耐心劝着:“囡囡,你只是生病了,bp是一种很常见的精神性疾病,你得配合治疗,这样才能好。”
  柳淼淼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有点出神。
  “我妈也有这个病,如果是遗传性的,也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好啊。”她轻声说。
  李宗明人在香港,这几天手上还预约了几个病人会诊,一时半会也赶不过去。他现在非常担心她躁狂发作后会交替引发抑郁情绪。
  “乖,你先听话,去吃药,吃完药咱们再聊。”
  柳淼淼闷闷地“嗯”了声,起身去客厅拿水杯,路过厨房,谢灼在流理台前准备晚餐。
  他脖子上系着白曼不久前心血来潮网购回来的围裙,上面印着几只小兔子和大白云朵的卡通图案。
  他的侧脸也很好看,鼻梁直挺高拔,走势如峰。淡色的唇刀片似的薄,微微抿着,指骨分明的手握在刀柄上,在给砧板上的火腿切花。
  前额的发丝软软地搭下来一些,神情专注,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儿。
  柳淼淼内心又莫名涌起那股想把他扒光了绑在床上吃干抹净的冲动……
  谢灼切火腿的手顿了顿,感觉身后有人,回头对上柳淼淼直直望来不知道是饥饿还是饥渴的视线。
  他挑了挑眉,“饿了?”
  柳淼淼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她饿了,虽然她想吃的主菜好像不太对劲。
  “很快就可以吃了,再等一下。”谢灼说。
  许是厨房氤氲热气的关系,染得少年原本清润微凉的嗓音也变得温柔。
  柳淼淼又点点头。
  平日眼睛时常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小狐狸此刻居然异常安静乖巧,连戏弄他的话也不说了,只剩下摇头点头作为应答。
  这非常不对劲,谢灼一下子不是很习惯。
  “你怎么了?”谢灼问。
  柳淼淼难得没有和他对视,而是避开了他的视线,看见地板自己投下的一小片影子,她站在门槛外那一小圈阴影里,而他站在内里水晶灯折射出来的光芒之下。
  两个人就像站在了明暗分隔的两个世界里。
  柳淼淼轻声说:“没什么。”
  谢灼往她房间方向看了眼,她手机开了免提,隐约听见有声音从屋内传出,但隔得远,不是很清楚。
  “我刚刚听见你在房间里说话。”他说。
  “嗯……我在和朋友打电话。”柳淼淼说。
  谢灼还是觉得柳淼淼今晚情绪不大对劲,但柳淼淼已经转身回卧室了。
  柳淼淼将柜子底下的几盒药拿出来,十几颗色彩混合的药丸,就水一鼓作气地咽下去,她难受地皱了皱眉头,然后重新回床坐下。
  电话还连着线。
  “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在花城住?”李宗明不是很放心地问。
  “住在我妈以前一个朋友家里。”
  “难怪,刚才好像听见有男孩子的声音。”李宗明那边在做病情记录,“这次看到幻觉持续的时间是多久?”
  柳淼淼回忆说:“……大概三四分钟?很短,后来有人抱住了我,我就渐渐能看见和听到东西了。”
  李宗明写字的手顿了顿,觉得稀奇:“是异性?”
  柳淼淼嗯了声。
  “你不排斥和别人接触了?”
  “……也不是。”柳淼淼有点犹豫,她依然非常厌恶和别人太过亲近,上次白曼那个亲密的大熊抱,差点吓得她炸了毛。
  只是对他,好像没有那么排斥。
  李宗明问:“可以给我看下他的照片么?”
  柳淼淼从门缝望出去,这里刚好可以看见少年高俊的身影镶嵌在门槛与雕花木门的缝隙之中。
  他把鸡蛋敲进锅里,热油滋啦一声炸开,荷包蛋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
  柳淼淼想了想,起身走到他身后,把手机摄像头调开,举着手机对他喊了声:“诶,你回一下头。”
  谢灼正顾着翻锅里那只蛋,应声回头,发现对方正拿着摄像头,轻轻挑了下眉。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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