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吧,科举考生_分卷阅读_79

  莫非是白博士又在憋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招?
  参与科举命题的博士殚精竭虑,几乎每日都会因为意见不同而吵得脸红脖子粗,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把题目都命了出来,为了保险起见,每一科的题目都出了十套考卷,到时候将这些考卷全都递了上去,等皇帝朱笔一批,将皇帝心仪的题目选出来,一份考卷就敲定了,到时候就算是参与命题的博士也不可能猜到最后会考什么题目。
  有《新式算学习题集》作为参考书目,算科的命题过程要比其它科堂容易得多,祖兴等十套试卷全都命完定稿,立马就亲自将试卷给白言蹊送了过去。
  进了白言蹊住的偏院,祖兴看着堆在白言蹊案头的好几摞书稿,随手翻了翻,总算知晓白言蹊这几日窝在屋子里忙什么了。
  白言蹊这是在沉迷编书无法自拔呢!
  随手拿起一页纸来,祖兴看去,“这漫天星辰与我们脚踩的大地一样?而我们也踩在别人眼里的一颗星辰中?怎么可能,白博士你莫要说笑。天上的星辰不过米粒般大小,怎能与我们脚下广袤无垠的大地相比?”
  白言蹊失笑,将正在写的一段话写完后,她放下笔,挑起眼皮看向祖兴,同祖兴道:“祖博士随我去湖心岛观景楼上走一遭便明白我为何会这么说了。”
  湖心岛位于湖中央,观景楼则是湖心岛上最高的建筑物,登上观景楼,便可以将三千里湖泽风光尽览于眼底,极目远眺,还可以看到湖岸边依山而建的村落。
  白言蹊指着那村落问祖兴,“祖博士,你看那村落多小?你看那山峰多矮?我们站在观景楼上看村落里的行人,连蚂蚁大小都比不上,可如果我们到了那村落中去看呢?我们若是站到山脚下,还会觉得那山峰矮吗?世人都说鲁州泰山高峻,可是我们站在杭州府放眼望去,能看到鲁州泰山吗?就算天空在晴朗清明,我们也不会看到,一是目力不足,二则是距离太远。”
  “我们看到星辰如同米粒般大小,并不是因为星辰太小,而是因为星辰距离我们太远。若是将那村落放到湖心岛上,整个湖心岛未必能够放下,你说村落大不大?可若是将村落再往远处迁上十里百里,村落定会小到我们看都看不到。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是会骗人的,心看到的东西不会。”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言蹊随口感慨的一句话,落在祖兴耳中,威力丝毫不亚于晴空霹雳,眨眼之间就将祖兴惊出一身冷汗来。
  眼睛看到的东西会骗人,心看到的东西不会。
  好生精辟的一句话!
  第107章
  祖兴看着远山与村落, 默不作声许久,哑然失笑,“白博士年纪虽轻, 但是这眼界与看法却远非寻常人能比。若是你年入花甲古稀,我定称呼你一声‘白圣人’。”
  能够将世间万物看得如此透彻,喊一声‘圣人’又何妨?
  白言蹊莫名有点心虚, 她可担不起‘圣人’之名,她只是站在前世无数伟人的肩膀上赚个吆喝。
  “不敢当不敢当,我看祖博士已经将命好的算科科举题目拿了过来,想来医科与药科的题目也都差不多快要命好了。时间紧迫,我先回去将算科题目看一看, 尽量拔高一些难度, 等我将题目改好之后就给您拿过去。”白言蹊告辞。
  实际情况与白言蹊所预料的有些出入,除了算科之外的其它分科可没有《习题集》作为参考,为了命出十套合乎白言蹊所提的那个‘命题保准’的题目来, 足足耗了小半个月的时间,一众博士拼着掉光头发、折寿十年的风险接连多日熬夜通宵苦战,总算赶在白言蹊将算科科举题目改好之前将试卷命了出来。
  当张正二拿着医科科举考卷和算科科举考卷寻上门时,祖兴正领着一大波算科博士查验白言蹊修改之后的题目。
  只要查验题目准确无误就可以装入密封袋中, 贴上专用的封条, 等所有分科的题目全都命完便能由专人将题目送去京城,呈给皇帝唐正德‘朱笔点题’, 然后再接下来就是交由皇家印书局来印制科举考卷了。
  踏进门的那一刻, 张正二本能地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有点怪。所有的算科博士都绷着一张脸, 有不少人眸中隐隐泛着泪光,牙关紧咬,手中拿着笔算个不停,祖兴的脸色更是凝重,手中执笔,不断的在纸上演算着,在他停笔的那一瞬间,张正二清晰地看到祖兴长出了一口气。
  若是张正二在这个时候给祖兴把一个脉,定然会发现祖兴的脉搏跳得飞快。
  白言蹊瞅瞅一众算科博士的反应,她弱弱地将祖兴之前给她拿来的题目和《新式算学习题集》拿出来,推到一众算科博士的面前,有些底虚,道:“你们的反应要不要这么夸张?你看这些题目,都容易的很!虽然看着有些难,但是你们将题干都解构出来之后,这些题目都是纸老虎!不信你们对比着看,我修改之后的考察内容和你们的考察内容一模一样,就是把题目稍微增加了一些难度而已……”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稍微?一些?而已?”祖兴很想问白言蹊一句,“如果让你放开手脚出难题,你会把题目出成什么难度?”
  一位年纪约莫四十出头的算科博士懊恼道:“白博士,你这题目可真不是稍微增加了一些难度啊!如果不是对照着你给出的参考答案,我真看不出这题目与我们出的题目有什么关系。别人都是小修小补,你这直接将筋骨皮肉全都拆了重组……我真担心这些题目拿出去之后,会不会把算科考生都给逼疯。”
  另外一个年纪略轻的算科博士红着脸小声嘟囔,“如果我晚考上三年,铁定会落榜,没有任何悬念。刚刚我没看参考答案做了一遍题目,十道题里有七道题全靠蒙,最后错了八道,蒙的那些答案没一个蒙对,有三道题会做,我自己觉得挺有把握,结果对照参考答案一看,还是有一道题掉进了你故意挖的坑里……”
  祖兴尴尬地咳了一声,紧蹙着眉头问白言蹊,“你真的决定了?就用这套题目?反正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份算科考卷上的命题人署名只会是你,到时候挨骂被记恨的也只会是你!”
  白言蹊不以为意,连连摆手,“他们想骂就骂,反正我又听不到。如果真有人想不开闯到我身边来骂,那抱歉了,辱骂朝廷命官是会被衙门逮捕的。他以为他骂骂我就可以了?算学只会越来越繁荣,就算他逃出算学的魔爪,他孩子能逃过小学的魔爪吗?现在他自己就没有学明白,日后怎么教他娃?别人家的孩子打小就能利索的算账买菜打酱油,他看了不会着急?落人一步,步步落后……他们自己都没有学明白,日后怎么好意思劝自家娃儿学?笨鸟得先飞,自己都没有飞起来,如何逼小雏鸟飞?”
  祖兴:“……”
  一众算科博士:“……”
  张正二:“……”
  多脸懵逼!虽然他们一听就知道白言蹊说的是谬论,但是架不住说服力实在太高,他们都不自觉地相信了。
  白言蹊又辩解了一句,“这些题目其实也算不上太难,只要能把《新式算学习题集》里面的题目做熟练,解开这些题目还是不难的。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些题目难到令人发指,那要难也是所有人难,到时候‘水退船落’,有本事的人照样能考中状元,你们就放心吧!”
  话虽然是这个道理,可一想到在将来改卷的时候,算科科举考卷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鸭蛋,祖兴就腮帮子疼得不行。
  一直都在旁观的张正二手中紧紧捏着卷子,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他突然不想让白言蹊看医科与药科的科考试卷了。
  万一白言蹊把医科与算科的科考试卷也改得难度飙升,那他该怎么办?他行医多年,还一直都负责为朝廷培养医官的事情,如果他也答不上来题,那岂不是会把这一张老脸连同他亲哥张正一的老脸都丢出大乾王朝了?
  张正二不寒而栗。
  白言蹊面带微笑,向张正二伸出了‘魔鬼之手’,“医科和药科的试卷我也来看看吧,不过定是要以你们为主的,让我诊病配药还可以,可若是让我出题,恐难胜任。”
  听到白言蹊这话,张正二稍微松了一口气,绷着神经将手里的密封袋递给白言蹊,见白言蹊一页有一页地把试卷翻过去,脸色越来越凝重,张正二心跳持续加速,一阵口干舌燥。
  如果白言蹊提前把《认识生物》写出来,定然会有人知道,张正二此时的反应完全就是因为高度紧张而导致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简而言之,就是被吓得心跳加速了。
  十份试卷看下来,白言蹊见张正二惨白着一张脸,手托在桌子上,一副随时都可能心梗的表现,诧异问道:“您怎么了?”
  张正二左手捂在胸.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吞咽一口口水,道:“我没事,你说说你对于这些题目的看法吧。”
  白言蹊隐隐已经猜到张正二为什么会有这番反应了,故而她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开口。
  “我们就先说医科科举考卷这十套题吧。总的来说,题目出的相当不错。”
  白言蹊先礼貌性地夸了一句,见张正二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才说出后半句话,“只是这些题目还是太过大路了,虽然病症看着复杂了些,但只要根据题干中描述出来的症状一步一步往下推,想要得出答案并不难。这十份试卷太过基础,根本不适合考察科举考生。通过医科科举之后,那些人都是要成为医官的,甚至有不少人还会进入太医院供职,需要他们贡献力量的并非头疼脑热之类简单病症,而是各种疑难杂症。”
  “当然,身为一名合格的医官,基本功必须足够扎实,但是他们需要做到的远非如此。他们还需要有丰富的见识,有各自擅长的领域,更需要有钻研攻克疑难杂症的魄力。很明显,现如今命好的这些题目是远远达不到这种效果的。”
  张正二呼吸一滞,他就知道白言蹊准没好话。可白言蹊说的句句在理,他压根想不到反驳之词,只能咬牙问白言蹊,“白博士有什么好建议?”
  白言蹊想了想,她还真有一个法子!
  附加题!ab卷!
  她故作沉思了一会儿,‘犹疑不定’地提议道:“要不我们在医科科举中试试甲乙卷?甲卷简单,乙卷要难一些。现在已经命好的题目就当做甲卷,然后再命一份乙卷,把现如今还困扰诸位医科博士的疑难杂症全都编写进去,您看如何?”
  张正二觉得还行,只是他们自己都不清楚那些疑难杂症该如何治,怎么给分评卷?他把这个问题同白言蹊一说,白言蹊立马就给出了解决之法——言之有理即可!
  “甲卷简单,能够保证科举考生的基本得分,乙卷较难,诸位评卷给分的时候就不要注重答案对错了,将注意力都放在考生答题的思路上,看看考生是从何处入手破题的,再看看考生提出了何种解决之法?只要逻辑顺畅,能够自圆其说,那就可以酌情给分。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说不定诸位还能从考生的试卷中得到攻克疑难杂症的灵感呢!”
  白言蹊的思路越想越顺畅,她见祖兴与一众算科博士仍旧苦着脸,建议道:“要不算科科举考卷也试试甲乙卷?甲卷就按照你们命好的题目来,乙卷用我修改过后的,题量增加一倍,分值和考试时间也都增加一倍,你记得写份《陈情书》一并交给陛下。”
  祖兴点头赞同,“这样确实好。”起码国子监的脸不会丢得太厉害。
  祖兴最担心的问题就是,万一国子监的监生全部落榜,那他们该如何同陛下交待?如何同监生的家长交待?大家都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把人家的孩子教得落了榜,脸上挂不住啊!
  算科和医科、药科同时决定采用‘甲乙卷’形式来命题的消息一经传出,立马就引领了湖心岛的命题潮流,诸多已经将题目拍板定下的分科都决定再次命题,嘴里念叨着‘甲卷简单乙卷难,想要多难就多难’的歌诀,诸多博士又风风火火地投入命题大业中。
  药科。
  一位博士突然猛地拍了下脑门,边提笔命题边道:“我突然想到一位稀有药材,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那种药材对于偏头痛的治疗效果特别好,这种药材可以单独作为一道题目来考!”
  另外一位博士突然福至心灵,不甘落后道:“我也想到一个民间土方的药石,很是常见,对于许多病症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除了有些脏外没别的缺点,这味药材也可以单独作为一道题目来考。”
  众人绞尽脑汁为乙卷里凑题,纷纷使出看家本领,命出来的题目可谓是包罗万象,看得张正二感慨不已,“若不是白博士提出一个甲乙卷的概念,我真不知道你们都藏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本事!”
  律科。
  负责律科考卷命题的领头羊手中拿着好厚一本《大乾律例》,问另外一名律科博士,“小钱,你还记得当时轰动京城的那桩大案吗?就是大理寺都解决不了的那桩大案!我觉得我们可以把那桩大案当成题目放到考卷上,看看考生怎么做,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些灵感呢!”
  乐科。
  大乾王朝最知名的乐师不断打着节拍,乐呵呵道:“我将这千古绝响作为乙卷的考核题目,看看能不能跳出几个有才华的人来帮我把词填好,嘿嘿……”
  ……
  湖心岛上的情况,大乾王朝的科举考生浑然不知。
  要参加算科科举的那些考生整日都埋头刷题,相比之下,参加其它分科科举的考生就清闲了许多,整日翻翻书,喝喝茶,浪的不行。
  在题目都命好被送走后,杭州府知府的亲信将一个人带到了湖心岛旁,来人正是《大乾公报》的‘记者’。
  那人站在船上,隔着数十米的水面朝湖心岛喊话,“白博士,我是《大乾公报》的记者,您能透露一下命题的进展吗?只要进展,不要具体的题目!您可千万别透题,有刀架在小的脖子上呢,您说了不打紧,小的听了就没命了!”
  站在船头的士兵看着放在船板上的刀,一脸无语,内心满满都是吐槽。
  “好一个会给自己加戏的戏精!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太厉害了!”
  第108章
  白言蹊听到声音, 自然就跑出来了, 与她一同跑出来的还有祖兴等从国子监来的一众博士。
  未等白言蹊开口, 祖兴就已经隔着湖面冲穿上的人喊上了, “麻烦您一定要帮我传一句话到京城国子监,《新式算学习题集》必须做, 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得做!您一定得带到话!”
  从《大乾公报》来的记者将祖兴说的话记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上, 又问白言蹊, “白博士, 您有什么叮嘱的?桃总管派我来时特意叮嘱过,一定要听听您怎么说!”
  白言蹊想了想,决定将科举考试时间延长的消息告知《大乾公报》的记者,顺带着连甲乙卷的考试形式也说了出去。提前给科举考生透露点消息,让那些科举考生做点儿心理准备, 不然万一那些科举考生在考试的时候被吓懵怎么办?
  白言蹊刚说完,负责其它分科命题的那些博士就忍不住开口了, “一定要告诉科举考生, 这次题目十分难!特别难!难到惨不忍睹!难到惨绝人寰!难到惨无人道!难到令人发指!让他们提前就买好补心续命汤之类的药,科举考试的时候带进去,考试虽然重要,但保命要紧啊!”
  白言蹊面无表情, 这人是变着法儿吐槽她出的题目难呢!
  张正二沉思半晌, 决定说句公道话, “对面的小兄弟帮我去国子监医科堂和药科堂带一句话, 此次科举考核题目虽难, 但是往后定然是会越来越难的,千万不要自怨自艾,更不要中途放弃!让他们做好准备,在夯实基础的同时,不要忘记多了解一些疑难杂症的辩证之法,还有就是若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一定不要死磕,跳过去做下一道!这次的考题题量大,必须盯好时间,一两道难题做不出来不要紧,若是因为一两道难题导致时间不够用,使得那些容易做的题目也答不出来,绝对会落榜!”
  站在观景楼上冲湖中小船喊话的众人突然陷入死寂之中。
  这张正二说话有水平啊,虽然没有漏题,但是把考试范围给画出来了,他们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一时间,各科参与命题的博士都绞尽脑汁划考试范围。奈何每科考试都有整整十套甲乙卷,合计二十张卷子,最后考哪些题目他们心里也没底,只能给出一些模棱两可的范围,让学生各凭运气。
  药科堂的命题博士在喊‘一定要看看药效强劲的旁门药材’,乐科堂的命题博士则是喊‘一定要把上古遗音绝响牢记于心’……祖兴等算科博士更是豁出脸皮不要了,直接同《大乾公报》来的记者说,“不管国子监的监生想什么办法,他们一定得去徽州书院算学院把《新式算学习题集》的参考答案要到,还有就是想尽办法从徽州书院要一些他们自己平时练习考试做的题,算科的难题都是白博士出的!都是白博士出的!都是白博士出的!”
  重要的事情被祖兴讲了三遍,湖面上又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回音。
  白言蹊颇为无语,又不是这些人参加科举考试,这么紧张兮兮干什么呢?左右她想要叮嘱的东西都已经叮嘱到位了,白言蹊不再同《大乾公报》的记者多说什么,径直回了她落脚休憩的那间小院。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为了赶紧把《认识大地》和《认识星辰》写出来,等科举结束回了徽州就可以交由墨染斋印制了。
  ……
  一个风平浪静,再寻常不过的日子里,《大乾公报》的加印刊突然发行了,题目为‘科举难,难于上青天,一年更比一年难’!
  大乾王朝各大城池的人已经习惯了从《大乾公报》里获取消息,只是《大乾公报》有固定的发行日期,前一份刚发行三四日,居然又出来一份‘加印刊’,一时间,众人都被这所谓的‘加印刊’吸引了注意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让《大乾公报》等不及下一期发行的日子!
  大事!
  一件关乎天下学子命运的大事!
  《大乾公报》的价格算不上贵,早就拥有了一大批固定的读者,卖报的少年郎连叫卖都懒得弄,直接给提前交过订金的那些人把报刊送到家中。
  这一天,整个大乾王朝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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