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禧娘子(科举) 第31节

  陆含宁笑着附和,“就是,咱家就我最靠谱,咱俩去前头等他们。”
  还没走远的陆三郎和四郎:“……”活该你单身!
  秀才巷和梧桐街隔得并不远,一个在送子娘娘庙的左前方,一个在庙的右后方,斜对角。
  穿过今晚益州府最热闹的一条街,顺着送子娘娘庙往前去,就能看见秀才巷的巷口。
  季弘远拉着陆含玉一路吃吃喝喝玩儿过去。
  灯谜对他来说并不难,他不贪多,得了两盏鸳鸯灯笼就不再猜了。
  小两口一人一盏鸳鸯灯笼,牵着手在街上走。
  陆含玉见季弘远这么开心,也没急着告诉他找到季家大娘的事儿,有心让他多高兴会儿。
  很快两人到了护城河边,焰火开始了。
  焰火从靠近水侧的河沿飞上天,化作美丽的花火在天空绽放短暂又永恒的魅力。
  数不清的赞叹声和笑闹声,伴随着硝烟的味道,拼凑成了完整的烟火人间。
  季弘远深吸了口气,拥住陆含玉亲在她耳畔。
  这一刻许多夫妻或者有情人都依偎在一起,礼数和羞涩似乎因为焰火太美,被大家遗忘了。
  “玉娘,我心悦你,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走下去,好吗?”季弘远的声音,明明很亲近却又仿佛很遥远。
  陆含玉扭过头,杏眸中只有花火和季弘远,季弘远眼中也有花火和她。
  “嘭”的一声,又一轮焰火被放飞,绽放在四目相对的瞬间。
  这一刻,陆含玉听到了。
  她听到了,自己心底压不住的那颗种子开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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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胃疼的要命,还是忍不住甜笑了,哈哈哈……下一章更好玩,求收收啦!
  第31章
  季弘远直到现在也不想继续往上考,费尽心机进京城当孙子?这种蠢事他啥时候都不乐意。
  老话说的好,宁当鸡头不做凤尾,他深以为然。
  但这阵子胡程教了他很多东西,小到万物生长,大至江山社稷,胡程没有半点藏私,倾囊相授,以季弘远的脑瓜子都感觉吃力。
  他更不怀疑胡程是鬼了。
  人能懂这么多?
  肯定是当鬼的岁月久了,能去很多寻常人去不到的地方,才攒下满肚子的坏水和套路。
  那有这样一个祖宗,陆含玉真的只是小县城里的商户女吗?
  陆家的不同寻常季弘远早就知道,但以他有限的人生(听书)经历能想到的,无非是什么江湖大佬经历过两朝动荡后,归隐田园啥的。
  然,胡程却跟他说到了京城和朝堂之间的尔虞我诈。
  江湖儿女的祖宗,咋可能懂这些?季弘远有点等不及了。
  他不介意陆含玉有所隐瞒,他只想保证,这温柔乡不会变成镜中月水中花。
  哪怕知道再多,季三郎还是同样的想法——谁敢砸他的饭碗他跟谁急。
  焰火下的人间百态,让季弘远更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陆含玉对他很好,可他想离陆含玉更近一些,不管她去哪儿,不管她要做什么,都别想甩开他。
  陆含玉被季弘远盯得有些紧张。
  她素来能说会道,也擅长在嬉笑怒骂中藏起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对上季弘远前所未有的认真,她心里欢喜,又难过,多少伪装和解释都说不出口。
  嫁人前她以为自己能装好一个贤妻,待得大仇得报,她会自请下堂,还季三郎一个真正圆满的未来。
  现在,她大概做不到了。
  陆含玉轻声呢喃,在喧嚣人群中几乎不可闻,“三郎,对……唔……”
  季弘远没等她说完,就扯着她的脸颊往两边拉,“你想好了再说,说不到为夫心里去,我现在就扛你回家,先生个崽儿再说!”
  陆含玉被他逗得笑出来,躲开他作乱的手,拍他一巴掌,“胆儿肥了你!”
  “你给我的啊!”季弘远又抱住她,焰火已经渐渐散了,但他眸底的花火还没散,“落子无悔,我想吃你软饭,你拉我上贼船,咱们扯平。”
  他额头抵在陆含玉额心,“但你要砸我饭碗,撵我下船,这就过分了!不管咋说,夫妻一体,干啥都得公平才行。”
  陆含玉心下微动,他真的都知道。
  他说得对,尽管这场交易开始就不存在公平可言,但他们是夫妻了,总要给他选择的机会。
  她拉着季弘远往送子娘娘庙那边走,“那你考举人,你考中举人,我就都告诉你。”
  季弘远挑眉看她,“咋的,考中举人啥都有,考不中,你要送我一直见鬼去?”
  陆含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啥?”季弘远得意晃着脑袋,反拉着陆含玉往前走,“是知道有些人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某人成亲前跑遍了花楼请教……哎哎哎,轻点轻点,我错了!”
  季弘远捂着耳朵,嘿嘿笑着讨饶。
  陆含玉羞恼得耳根子都发红,她去花楼的事儿连兄长都不知道,这人怎么知道的?
  “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陆含玉咬着牙凑在季弘远耳旁道。
  季弘远点头,学着她跟做贼一样凑近,用气音道,“那晚上,咱能不能试试你从花楼娘子那里学到的?娘子放心,我很开明,你别收着了。”
  陆含玉:“……”她学的是怎么温柔些,又不是学接客!
  “哎哟!”季弘远被一脚踹了个趔趄,哈哈大笑着往前走。
  青衫被陆含宁盯得浑身不自在,让他去找陆三郎俩人,自己往秀才巷这边来。
  刚走近,就听见了季弘远大笑的声音。
  她也看见褚娘子正坐在胭脂铺门口,心里哼笑一声,躲在一旁没出来。
  与此同时,季弘远那位替他传话的同窗郑慈然也正跟好友一起走到这边,想与好友一起去好友家再喝几杯。
  见到青衫独自一个人‘落寞’地靠在墙边,他眼神一亮。
  他就说嘛,季仲廉肯定是骗他的!
  若青衫是他的舅嫂,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日子独自一人呢?
  青衫虽然素日都不爱打扮,可她长得好,鹅蛋脸上一双丹凤眸,其下樱唇不点自红,又正值芳华,没有陆含玉夺人目光,她也很吸引人。
  郑慈然小鹿又撞上了。
  他请好友先回家,自己整整衣衫,脸带薄红往青衫那边去。
  七夕佳节,他打扮一番,在街上也没碰到什么合心意的小娘子,岂不是浪费了一番心意?
  “小娘子有礼……”郑慈然靠近后,见青衫看过来,文质彬彬行了一礼道。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让个更大的嗓门给盖了过去。
  “我说你这小娘子怎么不要脸呢?你踩了我不道歉也就罢了,还好意思反咬一口,就这样你还想求子?也不怕生儿子没□□!”
  青衫听见褚娘子的大嗓门,立刻将郑慈然抛之脑后,探头出去看。
  不是陆含玉和季弘远,他俩站在看热闹的人群边上呢。
  被为难的,是个陌生的小娘子,看衣着打扮估摸着刚嫁人没多久。
  新妇脸皮都薄,被褚娘子一番奚落,眼泪都气得掉下来。
  “你胡说,分明是你自己伸腿……”
  褚娘子蹬蹬蹬走过来,“我好好的开门做生意,是闲得慌才特意多走几步,伸腿到娘娘庙这边来?就你那腰窄腚小的模样不好生养,可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用得着求子吗?我生了仨小郎,求女郎都求不着呢。”
  新妇被众人指指点点说笑,又羞又委屈,捂着脸哭得厉害。
  她夫君买香烛回来,见状上前护着娘子,气得想打人,“你这妇人怎么说话呢?如此粗鄙不堪!这可是庙宇前头!”
  “庙宇怎么了?庙宇怎么了?”褚娘子一边说,一边挺着自己肥硕的身子往前。
  “怎么,你是想打人还是想耍流氓啊?”她扬着头嚣张往前,还不忘招呼看热闹的,“大家伙儿快看看啊,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不要脸还求啥子,孩子托生到你们家那是倒了八辈子霉!”
  那郎君不敢挨上褚娘子的身,被她逼得步步后退。
  周围有人叹气,小声劝这小两口,“你俩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刚才去她店里没买东西,还说闲话了吧?快去买上盒胭脂算了,省得大好的日子平添晦气。”
  见褚娘子横眉冷竖一脸横肉的模样,小两口不敢再继续吵,实在是脸皮不够,只能忍气吞声,多走几步去胭脂铺子,花了足足二两银子买了盒胭脂。
  等小两口丧气地离开,褚娘子得意的将银子往胸前一塞。
  “哼,跟我斗?不买就不买吧,还敢碎嘴子嫌弃我家胭脂不好,这不擎等着挨收拾呢。”
  看热闹的都摇摇头,哭笑不得走了。
  要说这猪见爬虽然人人避之不及,倒也不是人人喊打。
  只要不惹上她,平日都相安无事,最多就是让她沾点便宜,可要是惹上了……那就真是捅了马蜂窝,猪都得爬,更何况人。
  胭脂铺子的胭脂是褚郎君的家传秘方,质量还是不错的,就是贵了点。
  七夕时候铺子都涨价,猪见爬贪财,涨得格外狠,知道的都不往她铺子前头凑,生怕招了晦气。
  可总有不知道的,老百姓们过日子简省,为了找借口省点银子,哪家铺子都能碰上故意说东西没那么好,劝自己别花银子的。
  这是人之常情,只可惜碰上了猪见爬,她才不管这些。
  季弘远瞧见扭着屁股得意洋洋回铺子的褚娘子,赶紧扭头看看自家娘子洗洗眼。
  他捏了捏陆含玉的手,感叹,“刚才这妇人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不知道她家里人啥样,碰上这么一家子,左邻右舍可得糟心了。”
  幸亏当时他们买的宅子没在秀才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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