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2章:生死面前,微不足道

  听到这些,方语的眉心微微拧紧,眼中尽现茫然的同时,下意识将视线落在了萧清的身上,却见萧清一脸温和的看着她笑。
  面色平静,毫不惊讶!
  果然是他!
  与方家闹掰之后,方语有意屏蔽了与方家有关的一切,就算偶然听到,也从不放在心上。
  方语确实知道方泉开了洗车行,也曾特意绕路去看过,却不知道是萧清拿的启动资金。
  除此之外,包括方母的病情,方语更是一无所知。
  找医生,联系肾源,安排病房,医药费的开销,就连带着萧哲过去探望都想到了…而她对这些却全然不知。
  怪不得听到方家人登门时,萧清那副笃定和淡然的态度,看来是早有预料。
  虽说方母确实有心悔悟,可其中一大部分的原因,也是萧清以她的名义,用实际行动感动了他们。
  想到萧清默默为她做得这些,方语的心底仿佛有暖流穿过,浑身都是暖的。
  而方母并未察觉到异样,还不忘说明今天来此的原因:“医生已经为我安排了年后做手术,只是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是否能撑得住,所以哪怕你怨我,怪我,不想看到我,这些话我还是想亲口对你说,因为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妈知道,妈过去做了太多的错事,妈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也知道今生已经没有弥补的机会,如果有来世,妈一定会好好爱你,好好疼你,绝不让你再受这些委屈,也绝不会再伤你的心!”
  说到这儿,方母才将视线落在餐桌前围坐的一群人身上,神色间隐含歉意,连忙擦干眼泪:“你看我,这大过年的,哭哭啼啼的不吉利。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们赶紧吃饭吧,别被我影响了心情,我们就先回去了!”
  眼看着方母说完这话,转身就往外走,所有人的视线也随之落在方语的身上。
  方家之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方母有心认错,但过往那些事,也做得确实过分,虽说现在重病缠身,但方语若是选择不原谅,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经方母今天这样一来,怕是方语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谁都没有先开口。
  而方语坐在原位好一会儿,才倏然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口:“妈,您和爸,还有小泉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嗳…好!”
  对于方语的反应,方母也略显意外,猛的转过身来,与方语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下来。
  自己的女儿,脾气秉性,自然再了解不过。
  哪怕对这个女儿,方母并不喜欢,却也知道她能开口挽留,已经是做出的最大的退步。
  -
  随着方语与父母冰释前嫌,萧家的年夜饭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仿佛方才的插曲并未发生过一般。
  只是方母身体不好,除了需要忌口,饮食上也不能太油腻,方语便亲自下厨,想去做两个清淡可口的小菜。
  站在厨房切菜,听到母亲与萧老太太聊天,没了以往的刁钻和不可一世,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柔和,方语的心里也是颇有感慨。
  早就知道母亲重男轻女,所以方语拼尽全力的证明,就是希望有一天,亲耳听到母亲对她的认同,让母亲终有一日能够在她面前承认错误,向她道歉。
  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方语却觉得,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虽然不知道方母到底得了什么病,但也通过这只言片语,方语也听得出来,母亲的病情应该很严重。
  之前一直以为,方家于她而言,除了痛苦便是伤心,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意触及的过往,她不愿意也不可能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却没想到,随着母亲的出现,她再次破防了!
  哪怕以往母亲带给了她那么多的痛苦,可在生死面前,方语又突然发现,她恨不起来了。
  尤其是那句‘怕以后没有机会再说’的话,更是戳中了方语心中的酸楚。
  相较于隐埋心底的记恨和创伤,方语更加觉得害怕,怕留下遗憾,怕无法弥补,怕最坏的结果发生时,她无能为力。
  想到这些,方语的眼中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才下意识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儿。
  看到是萧清,方语才没再遮掩,直接寻问:“她得的…是什么病?”
  “慢性肾功能衰竭!”
  方才听说换肾,方语的心里也已经猜到一二,此时得到证实,只是咬着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眶再次泛红。
  “妈这个年纪,怕是透析身体会受不住折腾,我和方泉商量了一下,就决定一步到位,直接换肾。目前肾源已经找到,替妈做手术的,也是业内专家,所以不用担心!”
  这些年,方泉的事,没少给他们添麻烦。
  除了在金钱方面,很多时候,方泉在外面惹了祸,都是萧清出面帮忙收拾烂摊子。
  虽然每次回方家,父母都对萧清格外的殷勤,但无非也是有所图谋,每一次都能提出要求,让萧清来买单。
  即便萧清从未多说,可方语也觉得过意不去。
  按说与方家划清界线,方语觉得萧清也应该是乐得没了麻烦,哪里想到,私下里,萧清居然还对方家有所照顾。
  得知这些,方语确实出乎意料。
  方才当着一大桌子人的面前,方语也不好多问,此时厨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方语直接寻问出声:“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知道你虽然对他们寒了心,但心里还是记挂着家里的。”
  “我…”
  她确实渴望,渴望家庭的温馨与和睦,渴望有个爱她的父母和家人。
  可是人这一生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想要得到的,便越是来之不易。
  她也曾想过,如果她是个男孩子,是不是会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可那也不过是假设而已!
  她以为她的故作坚强可以瞒得过所有人,却忽略了枕边人对她的关注。
  “方泉既然改过自新,我们自然要给他一次机会,帮他走上正途。父母虽然偏心,但终归给了你生命,平时吵也好,闹也罢,终究是家庭内部矛盾,可事关人命,我们又怎么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正因为,我了解你,也知道你对他们的在意,所以我更要为你守护你所在意的人!”
  说到这儿,萧清抬步上前,将她手中的刀放在一旁的案板上,伸手将她搂住怀里,声音压在她耳边低语。
  “小语,我之所以做这么多,就是不希望未来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爸妈在,你还有个娘家,如果有一天爸妈不在了,你才真的连个想回的娘家都没有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应该尽好儿女的责任和义务,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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