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
  及至仙界,我才了悟冰渐巴巴想来仙界的缘由,在云端远远瞥见一二清雅可爱的小仙时,他飞行的规矩总要偏上那么一点,像是受了种莫名的牵引。
  方知冰渐他其实不算是不解风情,就是有点挑食而已。又思及夜寻这些年来亦是将旁人视作无物,莫不也是同理?
  我觉得他眼光高挺正常,只怕高得离谱,我学不来。
  托冰渐的福,我一路上看见不少嬉戏打闹的仙子,不禁有感而发, ”仙界的仙子曼妙而清丽,便是寻常的男仙比及我魔界也总要素雅那么一些。”
  夜寻并没有吭声,而冰渐怕是早有搭话的心,见我一开口便应声道,”这么才好看。”
  我干笑一阵,也算是了悟冰渐他誓要找一头仙龙的决心了,只得点点头,”恩。”
  夜寻本是与我相互错开了坐的,所以我扭着身子去瞧的方位,正是他所轻易移眸就能看见的。然而他稍微偏了偏身,便将我的目光挡住了。我原以为他不是故意的,不禁又歪了□子,好让目光让开他的肩膀。
  殊不知一偶尔抬眸,正好对上他的眸光,有那么点淡然瞪人的意味。
  他会这么瞧着我还是头一回,我忽觉有异,便诧然问,“恩?怎么了?”
  夜寻神色不变,漫不经心回道,”没什么。“随后便将眸光移开了。
  我张了张嘴,全然摸不着头绪的凌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要着急,马上就有实质的发展了,哈哈哈。
  友情提示,月黑风高,双人夜。
  ☆、第96章 神魔
  我脑中恍恍惚惚,以为是有什么事端,立马顺从的张了嘴,顺道的“啊~”了一声。
  夜寻垂眸见我模样先是似笑非笑的呵了一下,然后道,“你可还能再笨一些?”
  我嘴稍稍合拢一点,“恩?”
  他低下头又是轻轻在我唇上舔了一口,鼻尖亦碰上我的,一触即离。
  四目交接时,他含笑低低道了一句,“别动。”
  我当真就没动了,眼见着夜寻面容靠近,只是稍稍偏首同我轻微错开,很是自然的再度吻住了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闭上眼,随即便感知到一个温软湿滑的东西绕过唇齿,渡了进来。我一呆,等反应过来这是如何的时候,脑中万般思绪皆作尘土……
  起初是因为心跳骤然加快的极度恍惚感,以至于后来魔煞之气接触到夜寻仙泽时陡然的沸腾失控,都错认为是心跳过快后的正常现象,一阵后便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船尾,水天交接之处泛着日出前的橘红,天色还有些黯淡。
  夜寻则坐在同我身侧,正低眸看着空灵的水底,也不晓是怎么发觉了我醒来的事实,回过眸,淡笑于我道,“身子还好么?”
  我脸一阵的发烫,“恩,已经调息好了。”
  他伸手捏了把我的脸,本是个同以往一般无二的动作,在我眼中却无端多了份亲昵,少了份不待见的惩戒感。
  轻轻道,“是我太心急了,对不住。”
  我伸手抱住他,只觉心中满得厉害,好似有什么涓涓的溢了出来,极度缓慢的淌着,那感觉很是舒服。
  老实不大客气的笑着,“唔,反正我也喜欢,你不用道歉。”顿了一阵,“你方才在看什么?”
  夜寻先是迟疑了一会,然后才道,“唔,你可以自己来看看。”
  我早就听说沧生海海底有什么不很妥帖的东西,经过昨晚的事后尤其忌惮。夜寻说话的语气有点沉静,我依此也知晓即将看到的东西并非什么等闲之物。
  沧生海水色澄明,透彻得几乎能一眼看清楚海底,船行其上犹若浮在空中,感觉很是飘渺。
  海底原该是铺满一层素净的沙石,在水中泛着幽幽的青色。但如今舟已行到了更深处的海,想是太深了,便只能看见海底纠缠着一团化不开的墨黑。除此之外,放眼四望透彻的水中也并无什么旁的异象。
  遂奇怪问夜寻,“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夜寻唔了一声,“想必是你眼伤的缘故。”言罢,扬起一阵仙泽,在我眼皮上抚过,手离开的时候顿了顿,”说不定等你寻到了最后一魂,就会同以前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惊了惊,”难道我前世瞎了吗?“
  夜寻摇头,”会治好的。“
  他的手松开,我便立刻的睁开了眼,像是有点害怕这种眼前一团漆黑的感觉。然听过夜寻的话后,心中又安定了不少,忙点头,”也是,我都练就了不灭之身的。“
  夜寻没在搭话,我心中好奇便赶忙扶着船沿往外瞧去。
  近处尚且一样,若是看远处便显出了区别出来了,视野中分明的清晰明朗了许多,然这不过仙力短暂加持后的效果。
  可再度的张望,我依旧是看不清墨黑的海底中潜藏的东西,就好似有什么尽数吸收了光线,什么都照不进去,不知深浅,好似直通向了地狱深处。
  这里大概深得离谱了,我心中定论便是如此的,直到我在那团团化不开的墨黑中很是突兀的发现了一点苍白,时明时暗。
  那色泽给人感觉着很不舒服,苍白中带着点灰青,冷幽幽的,若隐若现。
  试问寻常人在茫茫的深渊口突然瞧见一点像是浮在平面之外的幽白时,会是怎样的一个反应?我第一感觉是错乱,这么并不符合常规,不晓得那幽白之物到底是浮在何种程度的深渊之内的。
  但待我仔细凝神打量那点幽白时,整个人一愣,浑身皆无法遏制的起了鸡皮疙瘩。
  那是张人脸。僵硬且呆滞的仰望着行舟的方向,面容上飘忽着墨色若水草一般柔软的长发。
  我怔怔盯着那墨黑的发,几乎是瞬间的意识到,沧生海海水透光度极高,再深的海域之底依旧是一目了然。那这海底,这海底的墨色,便根本不是光线尽失后的黯淡。难道,难道皆是人的头发?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想是感受到我身体的僵硬,夜寻稍稍扶了扶我的肩道,平静道,“沧生海便是神魔之墓,这里是‘死海’,只是寻常的神魔残魂,镇守在生海之外。”
  沧生海里头,是另个一个全然无法依托常理推算的位面。我无法形容看见在道不清多少丈水深的海底,一直延伸到视野极限后排列整齐的尸身。犹若守卫的士兵一般,几乎是一致面朝外方极致浩大阵仗后的震惊。
  夜寻道沧生海的位面中,有着外人永远无法知晓的运行规则,就譬如昨夜抓住我的那个“东西”。它们是没有名字的,四界之内见到它们还能活着的人不足五人,所以也不需要有名字。
  那是一种维护位面次序般的存在,我同夜寻都曾是该在沧生海内位面出现的人,我甚至见过我安眠的地方,那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却因结缘灯阴差阳错改了命格,那“东西”心有不甘才找上门来。
  若说夜寻是怎么赶走它的我不明白,好像同话中的玄机有点关系,也同结缘灯有些关系,我若是答错,兴许真的会被拖下水去。
  一个偌大的神魔之墓,竟然如此坦然而不加遮掩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可在此之前,即便是我也从不知晓沧生海是个怎样的存在。
  不可不谓,如此手笔委实可怖了些。
  ☆、第95章 发誓
  冰渐只将我们送到沧生海海岸便离开了,欢天喜地的,怕是要在仙界玩闹一阵才会回去。
  沧生海禁制颇多,禁空,也禁法术。入海者只得乘一叶扁舟,承载重了不行,速度快了不行,据说是会引得海底的什么东西上来,不是寻常之人可能承受的。
  我轻手轻脚的坐上约一丈长的小舟,这舟恰好可容两人并坐,船底是平的,坐上去更为舒适些。
  船身并没有下沉吃水,更像是停在一面光滑平整的冰上,故而说方方正正的船底才更适应这种走法,在浅水处停靠的船大多都是如此模样。
  沧生海的水很清,清的几乎透明,从我这往下看一眼便能瞧见水底,浅水摊下招摇着柔柔的水草,最浅处才一尺多深,并没有什么叫人不能接受之事物。
  我打量一番收了心,见夜寻也上的船来,便很是殷勤的拿起撑篙。
  牵船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夜寻回头见我这跃跃欲试的架势,愣了下,淡淡道,“回来的时候再玩吧,如今先省着点力气。”
  他回头之前,我其实早就已经一篙插入了水中浅滩里头,可使劲时,看似轻巧的小舟却纹丝不动,好似嵌在了冰里。
  我脸上的笑卡了卡,尴尬的侧过身,以双手扶篙,咬牙施力……然后……便没了然后。
  收回篙的时候,我心里头有那么点物是人非的感概。
  篙一离水,也没见夜寻有什么动作,舟就开始自己缓缓移动了,不快也不慢,像是既定了的一个速度,走得很是平稳。
  我坐在船尾,瞧着视野内渐渐远离的堤岸,安安静静的黯然叹了一口气。
  身后夜寻道,“那篙本不是用来撑船的,你不用在意。”
  我觉着他八成是在安慰我,撑着头,蔫蔫,“哪有船上的篙不是用来撑船的道理?”
  “左右我也是撑不动的。”
  我听罢,静了静,转而噗嗤一声笑出来,回头瞧着他,“这比上一个理由更奇怪。”
  我至少还没傻到会相信这种不靠谱的事,虽然不记得具体境况,可我以前的确只身来过沧生海,有点印象。且而刚才得见每个舟上都配了篙,若连夜寻也撑不动,那这篙的确就是摆设了,根本说不通。
  夜寻眸光轻飘飘的落在我身上,平静道,“没骗你。”
  我一怔,随即便不自觉的收了笑,抿了抿唇之后,严肃,“夜寻,你不要吓我。”
  夜寻神色一直很淡,是个一本正经的模样,“水底下有另一个‘自己’在拉着杆子,既然是相等的力量,自然便撑不动了。”
  这是有关沧生海的其中一个怪谈,起因是何暂且不可得知,但是我确然听说过,水下兴许有什么‘东西’的传闻。像是一面镜中的两人,真实虚假的,只要你在沧生海,便是分辨不清。
  我往船中央挪了挪,面上却很平静,“若是有一‘镜影虚构‘的我在沧生海海底,也不会闲着无聊去扯自己的杆子。”
  这回倒是夜寻漫不经心了,“唔,说的也是。“
  他这话叫我细思之后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微微喟叹当初的自己是如何鼓起勇气独自来了这么个诡异的地方。
  沧生海极大,船速又得控制,所以免不得要多耽搁些时间在行路上。
  沧生海外遭亦被称作‘死海’ 区域像是一个环,包裹着内部的‘生海’。
  死海内除却水草再无其他生物,人若是溺进去,无论仙魔妖,铁定沉底,能爬起来就是本事,不过九成九以上都是逝了的,不然如今海面上也不会如此空旷无人。沧生海‘生海’内部,奇珍异宝不胜枚举,早就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所以舟也是特定的材质,河边九舟一模一样,只有一舟不会沉。
  等我和夜寻的扁舟行出浅海滩,岸边本只剩的八条小舟不晓何时又变作了九条,一点痕迹都无的凭空冒了出来。
  死海区域内安静得很,夜寻在太阳刚刚落下不久便躺下了,眼眸睁着望着天空,好似安静的在听水声。
  我被他今天这安静的模样弄得有点怕,恍然才觉自个一下午也是没开口吱声的,趁着还有点霞光,忙凑上去挤在他身侧躺下了。
  夜寻起初没什么反应,后来才侧过身来些看着我,淡淡道,”凑到这来不嫌挤么?“
  其实真挺挤的,若是两个人平躺,那基本很难动弹。但是我是个有私心的人,又委实有点忌惮沧生海种种诡谲的传说,所以道,”我还好“还想做一番客套,”不过你若是嫌挤的话,我可以……”去睡船尾。这个当然是说不出口的,“给你再腾点地方,刚好我人小。”
  不晓得夜寻是不是抿了下唇,总之在我这看来像是勾起了丝浅笑,侧脸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很是温柔。
  商量妥帖之后,夜寻不再同我搭话。我都准备早点睡了,好熬过这么一晚的担惊受怕,他却又忽而开口道,“你这两天怎么话少了?”
  我心里头一跳,只觉微妙,下意识张口就否认,“恩?没有啊。”
  “你慌什么?”夜寻慢条斯理的拿眸光瞅着我,“我又没问什么奇怪的事。只是你近来总有些心绪不宁的形容。”
  我偏过头,佯装要睡的闭上眼,匆匆道,“那是因为我听闻沧生海是个不遵循常理的地方,担心最后一魂会出什么差错,而且……”话音戛然而止,我搁在船沿的手猛然一缩,紧紧抓住夜寻的手臂,心跳陡然快了起来。
  我方才说话的时候,分明很是清晰的听到有什么飘过船底的东西,好似是指甲一般的东西从船底抓挠着带过,发出“滋……“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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