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臣之妻_分卷阅读_34

  被称作“灵月”的小姑娘果真不痛不痒,反倒还探头来瞧和珅,嘴上问:“这是哥哥的朋友吗?也是今日来给祖母贺寿的吗?”
  临安伯公子斥道:“这位是和侍郎。”
  灵月微微瞪大了眼,好奇地将和珅从头打量到脚:“我是认得你的。”
  “嗯。”和珅淡淡地应了一声,连半点目光也不曾分给她。
  灵月并不识趣,她冲着临安伯公子一通挤眉弄眼道:“荣国府有个姑娘生得着实好看呀……哥哥不总说,要娶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么?”
  当着和珅的面,叫妹妹这样一通出卖,临安伯公子立刻便臊红了脸。
  但却又按捺不住真朝亭子那边看去。
  这一瞧,临安伯公子的脸便红得更厉害了。
  “莫要在此胡言。”临安伯公子实在完全继承了临安伯那毫无威慑力的脾气,纵使是斥责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成了软绵绵的。
  灵月自然是不听的。
  她撇了撇嘴道:“我本就说着玩儿的罢……不过瞧她模样好看,偏又不大好接近的样子……”
  和珅的脸色立时便沉了下来。
  哪怕灵月未曾点名道姓,但和珅也知晓她说的是谁。
  灵月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还在同临安伯公子说着话,一面又悄悄打量和珅。
  究竟她是真赌气,将兄长请了过来。
  还是为的别的算计,便有些不大好说了。
  “待会儿我能到前院来么?”灵月问。
  “不成。”临安伯公子依旧涨红着脸。
  “为何不成?”灵月软声道。
  “莫要在侍郎跟前没了形状。”
  灵月嘟了嘟唇,正待再开口。
  “临安伯府的规矩,倒是叫我开了眼界。”和珅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临安伯公子脸上的臊红立刻退了个干净,反而还有些泛起白来。
  灵月也是一呆。
  但她到底是在闺阁中,被娇宠得久了,并不知晓利害,此时还笑着道:“临安伯府的规矩好着呀。”
  和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但我瞧你便着实不像是临安伯府里的姑娘。”
  灵月没听出其中冷意,只对上和珅的目光,不自觉地绞了绞手帕,顺着和珅的话头往下道:“那,那像是哪里的?”
  临安伯世子心道不好,但他又不敢打断了和珅的话。
  “如此轻浮口吻,拿别人家的好姑娘取乐。倒更像是打女闾里头出来的。”和珅淡淡道。
  “女闾是什么地方?”灵月不解地问。
  临安伯公子这会儿反应了过来,一张脸又是涨红,又是泛青,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
  那不是……
  那不是取笑灵月……
  “我有几句话要同临安伯说。”说罢,和珅也并不给这二人半点颜面,转身便走远了。
  临安伯公子吓坏了,心中又懊恼又畏惧,连脚下都有些使不上力气了。
  这头灵月盯着人的背影瞧了会儿,这才又撇撇嘴,转身回了亭子里头。
  亭子里,惜春已经露出了更讥讽的神色来:“走近了瞧起来,你哥哥倒是更被比下去了。”
  这回灵月也不知在想什么,竟是没再反驳。
  惜春瞧了她的样子,便也掐准了时机,嘲讽道:“灵月姑娘也觉得旁边那位公子更好了?”
  灵月抿唇一笑:“他的确是个好的。”
  瞧着倒像是一副心神都跟着人走了的模样。
  黛玉倒是神色淡淡,懒得与她说话。
  这姑娘是个自己闹了笑话,偏还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
  正想着呢,就又听她抬头问:“你们谁知晓,女闾是个什么地方?”
  话一出,对面三春都是一脸不解。
  唯独黛玉微微红了面颊:“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灵月笑道:“方才那位公子说我像是打女闾里头出来的。”
  黛玉惊愕住了。
  那位公子,怎么这样说灵月?
  不过想到方才灵月种种惹人厌烦的举动,倒又觉得她得了这个名头,不算冤枉。
  灵月催促道:“你快说,这是什么地方?”
  黛玉抿下了唇,颇为不好意思地道:“春秋时齐国设女闾七百。便是指,指官办的烟花之地。”
  灵月呆在了那里。
  随即面上血色褪了个干净,再瞧跟前这几个人的目光,总觉得她们像是在讥讽自己的愚蠢。
  灵月满脑子里轰隆隆地响着,一时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他怎能这样说她呢?
  她哪里触怒了他?
  这时,却有个嬷嬷快步走来了,进了亭子便拉长了脸道:“姑娘快些跟我去见老太太。”
  “作、作什么?”
  “老太太说今日得教教姑娘的规矩,免得哪日给临安伯府惹了天大的麻烦……”
  “我哪里会……”灵月满脸都发起了烧,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旁人的目光。
  而那老嬷嬷已经不容情的上前来,强行请灵月下了台阶,往老太太院儿里去了。
  待她一走。
  探春才忍不住道:“方才还得意着,怎么突然便这样了?”
  惜春打了个呵欠:“谁晓得呢,兴许是刚才冲撞了那个公子。”
  黛玉抿唇道:“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黛玉真的属于一眼就惊艳的人物呀。
  曹公很喜欢写他人眼中的黛玉,曾经写薛蟠见着黛玉时的反应,就是周围一切都顾不上了,眼底只剩下了黛玉,整个人都酥倒了。
  灵月是真惊叹于黛玉的容貌,但心里又嫉妒,想拿黛玉打趣,结果被黛玉和惜春一眼看穿。
  第二十四章
  临安伯府的待客厅中, 气氛一片凝滞。
  直到一个嬷嬷走了进来, 福身道:“老太太已经将姑娘唤去了, 说是留在院儿里教养几日。”
  临安伯听了,忙转头看向了那坐在位置上,慢悠悠品着茶的年轻公子。
  谁也没有出声。
  连那嬷嬷也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 喘气都轻了些。
  和珅抬眼看了看那嬷嬷:“辛苦了。”
  嬷嬷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临安伯老太太行事, 还是令人相当敬服的。”和珅依旧玩的一手, 打一棍子给一颗甜枣。
  临安伯吐出一口气,面上神色好看了许多。
  和珅当场给了灵月没脸, 之后更直指临安伯府家风不正,让老太太派人去将灵月带走了。
  可谓是将临安伯府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了。
  这时候再夸上两句,自然免了结仇。
  至于灵月会不会憎恨他, 就全然不被和珅放在心上了。
  饶她胸中再有滔天的恨意, 也拿他无法。
  何况,今日不过她咎由自取。
  和珅半点心软也没有。
  临安伯望着和珅那张冷淡的面孔, 心底那不可言说的设想霎地破灭了。
  人和侍郎对他的女儿,不仅没有半点的好感,反倒还不喜到了极点。
  如此境况下, 再作不该有的设想, 那便是笑话了。
  临安伯按下那些心思, 且当作从未想过,他笑道:“筵席快要开了,侍郎与我一同入座,如何?”
  “承蒙盛情。”
  两人一同跨出了待客厅, 入了摆下筵席的院子。
  今日来临安伯府上的男宾并不多,桌案便摆得稀稀疏疏。
  而仅隔着一道门,另一厢便是女眷的筵席。
  隐约还能听见那厢妇人们的低语声,娇笑声,挟裹着阵阵脂粉香气,由风一吹,便入了这个院儿里。
  临安伯公子站在与那门距离不远的地方,他转头无意识地看了眼那道门,这一看就看了好一会儿。
  像是那头有什么令他入了神的人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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