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多癖_分卷阅读_105
难道是柜门关得太严实了,人呆在里面透不过气?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低声唤道:“明月?”颤抖着伸手过去,想要试试她还有没有鼻息。
这时明月却蓦地睁开了眼睛,笑道:“意不意外?”
话音未落,她就觉着身体腾空,已经被谢平澜抱了出去。
“喂喂!”
谢平澜充耳不闻,将她径直丢到一旁床榻上,欺身过来,单手按住想要坐起来的明月,翻转她身体,对准她屁股就是两巴掌。
这下明月不干了,挣扎着爬起来,噘着嘴叫道:“谢平澜你混蛋!人家一片好心,想要同你开个玩……”
谢平澜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住,明月不由地止了声:谢平澜太用力了,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感觉沉甸甸的。
停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道:“吓死我了,你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及你的安危重要。”
这,谢平澜该不会是被自己吓哭了吧?
她慢慢把手攀上谢平澜的脖颈,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你知道就好,以后要好好对我,不许欺负我。”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明月方道:“我累了,想歇一会儿,好不好?”
谢平澜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弯腰帮她脱了鞋子:“昨晚没睡好么?”
其实明月睡得还挺沉的,她笑嘻嘻地逗谢平澜:“是啊,昨晚你俩睡隔壁屋,我老听着有人磨牙打呼噜,也不知道是谁。”
谢平澜又好气又好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胡说八道。”
“你去把窗子打开,我们听听雨声。”
谢平澜起身去开窗,明月有意引他忘记不开心的事,问道:“齐洪什么时候会完蛋?”
“看李克明几时动手了,迟则生变,应该很快。”
“那你来预测一下,密州军几时能拿下平豫关吧,接下来战局又会如何,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伴着窗外缠绵的细雨,谢平澜道:“李克明昨天拿到了间部秘谍的名单,即刻就会派人去给景国公李韶安送信,等李韶安接到信,联络招揽吴宜春,最快也得要半个月。不过你无需一直在京里呆着,等齐洪伏诛,探子们不再盯那么紧了就早早离开,走得晚了京城便是战场了,我不放心。”
明月想着谢平澜的这番话,眨眨眼睛,寻思谢平澜的言外之意是他不打算离开京城。
想想也是,好不容易等到密州军兵临城下,他哪能错过这向皇帝报仇的绝佳机会。
这么看谢平澜的背影,确实叫人觉着很熟悉,怪不得他要易容改装扮驼子。
“那费长雍呢,是否要与我一同离京?”
谢平澜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就要问他自己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怕是不愿放过这混水摸鱼的机会。”
明月只是稍一停就知道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古怪了,窗外房檐底下有人出声道:“背后道人短长,没想到你谢平澜是这等人。师妹快擦亮眼睛,离他远些。”
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平澜反唇相讥:“你有什么短长好叫人道的?偷偷摸摸听人说话,还有理了?”
明月“腾”地坐起来:“你俩有话进来关了门说,大呼小叫,被人听到怎么办?”
费长雍自窗子跳了进来,这等下雨天,由外边回来,他也只是衣裳微湿,脚底竟然没留下水渍。
他径去拿了布巾擦拭,道:“你说我会留下?哼,我偏要和师妹一起回邺州去。”
谢平澜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第135章 别了,京城
明月莫名想笑。
她觉着费长雍中了计。
谢平澜刚才这个计策的名字就叫做“早知道他要同我唱反调”。
不过也难讲, 说不定费长雍是将计就计。
谢平澜虽然老谋深算, 可费长雍也鬼精鬼精的,两个人熟知根底, 真要斗起法来,难说谁输谁赢。
幸好他们是朋友。
她问费长雍:“顺利么,怎的去了那么久?”
费长雍皱了皱眉:“还好, 看李克明的样子不大相信那本册子能置齐洪于死地, 不过我跟他保证一准成事,他没有旁的办法好想,准备冒点风险, 找个合适的人把那册子明天递上去。”
说话间他推门去外间屋换衣裳,声音隔着门传来:“我叫他今天就动手。齐洪找不着咱们,把陈丰瑞抓了去。这一天一夜下来,怕是受了不少罪, 我怕时间久了他性命难保。”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们动手前后都不可能特意去通知陈丰瑞一声,提醒他小心。
费长雍在外头耽搁这么久, 正是在为陈丰瑞奔走,想通过各方给齐洪施加压力, 叫陈丰瑞少受点罪。
好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好消息传来。
不用他们出门打听,为他们悄悄提供方便的金嬷嬷就兴冲冲地告诉谢平澜:“听说齐大总管下狱了。”
齐洪是真完了。
就算垂涎着缇密院, 一心想要扳倒他的李克明也没想到,皇帝看到那份假证据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李克明十分后怕,幸好他见那本册子是宫里的东西, 觉着假借朝中文武的手呈上去不合适,于是找了堂姐贤妃的人,说是无意间在大总管宫里的住处发现的。
据当时在旁服侍的小内侍说,皇上看完整本册子之后脸涨成了黑紫色,差点气晕过去,就连当初吕飞白行刺伤了他的脸,他的反应都没这么激烈。
一番兵荒马乱后,皇上叫了队御前侍卫在旁守着,命人立刻去把齐洪找来,等齐洪一到,皇上什么也没问,命人直接把他拿下。
太监犯事审都不必审,生死全凭皇帝一句话。
皇帝盛怒之下发了狠,上来就叫堵了他的嘴,十根手指全都打断,手脚打折,扔到大牢里,下旨要凌迟处死。
那本惹事的册子当即就处理了,连灰都没剩下。
而告密之人也没落下好,那名贤妃的心腹太监刚刚得了赏,昨天夜里就暴毙了。
李克明得信之后连个屁都不敢放,这若是齐洪的手下报复还好,就怕是犯了皇帝的忌讳。
他现在就盼着父亲那里赶紧来上一场大胜仗,转移皇帝的注意力,他也可以借着功劳接掌缇密院。
齐洪一倒,缇密院的探子们暂时成了没头的苍蝇,套在文武百官脖子上的绳索解开了,按说他们该当拍手相庆,但碍于皇上这股怒火来得莫名,吓得他们人人噤声,生怕这节骨眼上惹祸上身。
费长雍和明月没人搜捕,顿时轻松不少。
陈丰瑞被救出来的时候模样十分凄惨,发着高烧,浑身是伤。
费长雍帮他请了大夫看过,说其它地方都能养好,唯独两条腿的小腿骨被打折了,右腿的轻些,好好养养问题不大,左腿怕是要留下残疾。
陈丰瑞一直觉着自己壮得像头牛,无所不能,做为习武之人,他对自己的伤势很清楚,失落过后还强颜欢笑地安慰费长雍:“小费,还是你有本事,这么快就把我弄出来了。那死太监这么打我,我都没供出来,舒窈师妹其实是隋家妹妹。大哥够不够朋友?”
这叫费长雍颇觉歉疚。
虽然陈丰瑞招不招丝毫不影响大局,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当然够朋友。你好好养着,等退了烧,伤情稳定下来,咱们就回邺州去,我找名医帮你治腿。”
陈丰瑞对所谓名医不抱什么幻想,但这京城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不用等了,我自己有数,一时死不了,咱们这就回邺州去,滚他娘的招安!”
费长雍应了,又道:“不会叫世子白遭这份罪,下回再提招安,一切都得照着咱们的条件来!”
陈丰瑞哈哈一笑:“那敢情好,我要弄个世袭的王位,到时候传给我儿子。对了,你和隋妹妹两个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天,总该有进展了吧?”
费长雍但笑不语。
回邺州提上日程,就在齐洪被处死之后。
满打满算还有四五天的时间。
这段时间明月一直住在小谢氏的闺楼里。
费长雍和谢平澜时常出去,费长雍是去探望陈丰瑞,至于谢平澜,明月猜测他应该是暗中窥看父母亲人去了。
谢平澜既然不说,她便不问。
随着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明月心里满是依依不舍。
自从与谢平澜认识,两人就是聚少离多,世道不太平,见一面尚且不容易,何况相守。
凌迟齐洪的前一天,谢平澜道:“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咱们就离开这里。”
“你要换旁的地方落脚?”
“是。长雍你明天有什么安排?”
费长雍理所当然道:“去看齐洪受死啊。还能干什么?”
谢平澜点点头:“那就好,我看京城九成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明月,我带你到别处转转。”
“哦。”明月笑嘻嘻应了,冲费长雍扮了个鬼脸。
转过天来一大早,三人如来时一样,悄悄离开了顺德侯府,稍事改装,兵分两路,费长雍自去凑热闹,谢平澜雇了辆马车,载着明月先去了广佛寺。
明月怕叫人认出来惹麻烦,换了件宽大的衣裙,戴着帷帽,长纱遮住脸。
这是明月第二次来广佛寺,有谢平澜陪着,心境同第一回 自然大不相同。
今日举城去看齐洪受刑,寺里冷冷清清,既没有香客,也没有闲人雅士游园。
谢平澜携了明月的手,漫步园中,同她并肩欣赏晚秋的湖光山色。
“今天一天就是在各处游玩么?”明月歪了头问他。
“喜欢么?”
“很喜欢。”
谢平澜带她走到僻静处的小亭子里,在石凳上坐下来:“我也觉着,以前这园林虽然也好看,却不及今天叫人心旷神怡。明月,我准备过几天便托人去跟你爹提亲。”
“啊?”明月不提防他话题转得如此之快,而且又是说提亲的事。
她赶紧擦了擦他身边的栏杆,靠了过去,一双大眼睛眨呀眨:“托人?谁呀,不会是白先生吧?”
虽然知道白策同他交情非浅,白先生在父亲身边说话也方便,但总觉着父亲既然坚决不看好谢平澜,白先生又是深知内情,还叫他去说和有些难为人。
对了,明月蓦地想起来,大概谢平澜还不清楚父亲属意费长雍的事。
可这件事费长雍不提,由自己说给谢平澜听,总是有些尴尬。
算了,反正她已经告诉过费长雍,她爹说的不作数,看费长雍那样子也没当一回事,何必多此一举,等回头叫费长雍和父亲说清楚就是。
“白策现在跟着你爹,他出面到显得我诚意不够,我心目中有个合适的人选,是巫晓元的堂叔祖,西明州巫家的当家人,晓元前两天已经带着我的书信回家去了,就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