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_分卷阅读_1472
“哼哼!”
一声冷笑寒彻人骨,柳义要不是亲眼听到,几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孩子嘴里出来的。只觉得寒气压得骨头更是一软,更往下垂头,听加寿怒声斥责而出。
“娘娘让你来传话,可曾让你打我的奴才!他问你一声怎么了?你就打他!我还在呢!”
蒋德扯扯嘴角,无声无息退出去。在外面骂柳义不长眼。蒋德对柳义的疑心,也是听完他传的话,分辨出就这些话完全不必打奴才。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挡住你,他为自己主子问上一声没什么,你就回答娘娘有话不就行了。
抬手就是一巴掌,又当着寿姑娘在,这灭的是寿姑娘威风。
加寿没放过,正在责问,蒋德想这里没自己的事,出去外面守着。他还不能再去净手,就一面忍着一面肚子里大骂柳义。
柳义在正厅上又羞又气又恼又怒,他身为六宫总管,打个太监怎么了?当然这样打太监是不给主人面子,但寿姑娘你不是小吗?
见加寿责问,柳义梗着个脖子:“娘娘一片好心交待寿姑娘的话,让奴才赶紧来传,不要耽误姑娘管家。奴才小跑着过来,想他能不认得我?奴才还赶着回宫去复命,恨他不长眼,急上来就打了他!”
屏风后面,又有一个人冷笑。太子殿下面色铁青,这个不长眼的奴才,他还敢骂别人不长眼睛?
太子是叫加寿去吃果子,没有给她送过来,是太子殿下闷了,出来散散,想加寿腿不沾地坐着也有时辰,叫她往书房里去,走上几步也散散,活活血,把柳义的话都听到耳朵里。
太子殿下攥紧双拳,也和蒋德干了一件同样的事情。在肚子里把柳义骂上一个狗血喷头。这是母后的亲信,没有大错,太子不会动他,一个奴才不打紧,伤到母子情分倒不好。
见加寿骂他正觉得出气,没想到这个奴才嘴巴巴的,还能回出话,还能拿紧赶着去见皇后吓唬加寿。
太子懂事不少后,对皇后不喜欢加寿,对加寿和皇后不亲也曾忧虑。加寿还小,重要在大人上面。大人肯疼小孩子,不用太多时日,小孩子的心能拢过去。
太子做不少和事佬儿,就像今天皇后送东西,太子叫加寿去吃,也是一件。待到加寿吃得喜欢,太子说是皇后送的,再添上一句送给你我的,加寿这年纪,是有吃就会好,这是太子撮合的好意。
这会儿全让柳义搅和,他还敢欺负加寿。
太子怒气冲冲,正要走出,加寿的小嗓音先出来。加寿在柳义的话里勃然大怒,气得小脚在裙子里一顿,尖声道:“你打我奴才的时候,怎么不赶着回宫去复命!以后你奉娘娘旨意,赶着回宫都要打人不成!”
加寿气得小拳头也攥紧,在她心里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加寿进宫后,先由瑞庆公主耳提面命。奴才是主人的体面,奴才不好,加寿可以打骂,不许别人打骂。
公主和加寿边玩边教导她,这件事教得最早,是加寿小,太后怕嫔妃们高等级的太监们欺负她小,对着加寿姑娘长姑娘短的奉承,当着她面削她奴才的脸面,加寿因为小,她未必懂。
这是最早教的一件之一。
柳义自以为内幕全知,就对寿姑娘客气,再仗着是总管打她的奴才,小姑娘她又能怎么样?就是女官们回去告诉太后,这事也过去,太后要追后帐,为个奴才,让人知道要说小题大做,让人看着也和皇后不和。
论起亲疏,太后是姑祖母,皇后却是婆婆。
把一切全想到的柳义,就忘记一件事,把柳廉柳仁杖毙的不是别人,正是面前这小小孩子。他一古脑儿的把加寿得罪一个狠的,加寿岂能饶他?
加寿大怒道:“来人,备车,我进宫去见太后,请太后陪我见娘娘,问问这奴才是什么意思!”柳义还怔巴着:“啊?”
小胖手指过来,加寿瞪眼:“把他看住,随我同进宫去。”歪脑袋冷笑:“免得你找出什么人来串供!”
柳义这奴才就是坏,就是一句反问:“姑娘以为奴才和娘娘串供吗?”
加寿还没有回话,屏风后走出太子殿下。太子黑沉着脸,他一出来,柳义彻底傻住眼。他敢得罪加寿,还不是仗着有皇后,皇后有太子。
见太子也在这里,柳义不知道他听到多少。只觉得“咝”地一声,由脑后拔出一股凉气,顺后背直冲下去,直到尾椎骨,上半身寒战起来,下半身随着战瑟。
看看太子脸色,“扑通”,柳义身不由已跪下。太子也勃然大怒,也不放过他,怒道:“你身为总管,当知罚什么吧?”
柳义痛哭流涕:“奴才知错,请殿下饶命,”
太子板起脸:“你又没冲撞我!”
把柳义提醒,转向加寿就叩头,口口声声请加寿饶命。加寿到底小,这就不再生气。正要说放过,女官一个劲儿对她使眼色。让太子看到,太子淡淡:“夫人,有话不能说吗?”
女官跪下:“回殿下,柳总管犯错,当与别人不同。”
太子更冷:“为什么不同?”柳义肚子里开始骂女官。
“回殿下,柳总管是娘娘的人,漫说他是个人,就他是条狗,”
柳义骂的更凶。
“也就不能和别的宫人们一样责罚,”
柳义停下骂声。
女官再道:“但毫不惩罚,有违宫规!惩罚过重,未免娘娘不喜。”
柳义重新暗骂女官,太子点头:“有理。”喝命道:“你打他一下,自己掌嘴十下。倒不用伤自己,免得母后看到多想伤心!但也不能太轻,我这里听都听不到。”
柳义就自己打十下,打得清脆有声。加寿觉得有趣,这是个恶人,用不上同情,在最后一声里,格格有了笑声。柳义暗恨,给太子和她叩过头,到无人处骂不绝口,但按太子交待,回宫去真的不敢说,先闷在肚子里,寻机会再说就是。
正厅上大快人心,加寿笑得最灿烂。蒋德见无事,又往后面去净房。太子唤加寿同去书房用果子,在路上慢慢地同她说:“这奴才可恨,不关母后的事。”
加寿点头说知道,和太子吃过果子。书案上要了一枝笔,寻了太子一张空纸,画了三朵花。画过,小鼻子里出气:“呼呼呼!”这气就算生完,继续去厅上管家,寻思晚上吃什么。
这就有人去告诉太后,太后冷笑:“还真是八字不和不成?”也先压下这事。
……
“真有这事?”皇后气的手都哆嗦,怒目柳义:“当天你怎么不说?”柳义哭道:“她哄着太子出来,太子罚的奴才,奴才是娘娘您的人,丢足了脸面,回来愧且有余,丢了您的人,奴才不敢说。”
“砰!”
皇后摔出去一个摆设,案几上头的红宝紫檀木如意。木头没坏,宝石滚落一地。皇后大怒道:“这是太后的意思!她敢这样羞辱我!杀了柳廉柳仁我忍气吞声,至今想到我肝气疼,她又欺负上来!她那么小,哪有这样的坏主意!”
柳义假意的劝,外面进来柳礼:“娘娘,出事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袁训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