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喜欢我 第86节

  但是那个好心载过自己一程的白人男人要帮她提行李箱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还是无法抑制地感到厌恶。
  她到现在还是没法和男人进行肢体接触,稍微熟悉些的还好,尤其是陌生男人,简直令她心底生恶。
  “喻远航还是建议你继续接受一段时间治疗,会好的,蔚蔚,都会好的。”
  蒋一頔如此说着,安慰着她。
  蓦地,卧室门响了声。
  林蔚听到蒋一頔的声音逐渐转为喜悦,喊了句“你醒啦,我跟你说个好消息——”,然后匆匆和林蔚告别,挂了电话。
  当晚,林蔚做了噩梦。
  梦里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夜晚,绝望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紧紧地包裹住她,缠绕住她,要把她拉入泥沼,拖入地狱,要她粉身碎骨。
  自己如同被扔到一望无垠的黄沙大漠,浑身像被反复炙烤,四肢没有丝毫的力气。
  有个人站在很远,很远……
  凌晨五点,她冷汗涔涔地惊醒了。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小腿开始一阵阵地抽筋,疼得她咬牙切齿,几乎要流下泪来,她还是强忍住疼痛,咬紧牙关蜷缩住自己,在无边黑暗中等待阵痛结束。
  房间很黑,绛色窗帘十分厚重,把外面明亮的街灯的光亮都遮得丝毫不剩。她揉了揉酸痛的小腿,洗漱一番后穿好衣服下楼。
  benjamin载着她来的时候,她注意到这间民宿下面有个小酒馆。她的酒量还是很差,一个人在外漂泊太久,在这些方面就会有所注意,故而她进来,只要了一杯柠檬水。
  酒馆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不过早晨在这里的都是昨夜宿醉的酒鬼。陌生面孔的异国女人清晨闯入这里只要了一杯柠檬水,坐在角落,一次次地续杯,足以引起注意。
  oliver想到benjamin昨晚提到过的住在楼上的中国女人,时不时观察着她,与她对话几句,她明显很有戒心,满眼都是疏离。
  oliver一向热爱陌生事物,兴味稍浓,特意调了杯莫吉托要送给她,再回来时,发现她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
  昨天在飞机上就没睡好,凌晨到达,盖朗厄尔地理位置偏僻,跋涉而来,几经波折,很晚才到不说,晚上又做了噩梦提前醒来,实在无法控制。
  清晨六点半,lion来了。
  他的打火机昨夜落在了这里。oliver对他丢三落四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把打火机拍过去,表示好奇:“lion,你以前忘性也这么大吗?”
  “不,生了一场病后,脑子就不怎么好用了。”lion苦笑着,偏头一望,看到不远处趴在吧台上的她。
  他的笑容顿时凝在嘴角。
  只有他才知道那段艰难痛苦的日子是如何咬牙熬过来的,唇角扯起的本来就是个万分苦涩的笑容,这会儿,苦涩的意味却愈发地浓了,由心底生出,一直蔓延到喉间。
  他哽了哽喉咙,敛低了眉眼,问oliver:“她昨晚就睡在这里?”
  “不,她跟你一样都是怪人,喜欢早晨来我这里。”oliver笑了笑,然后问,“她就是你昨天和benjamin带回来的女人?”
  lion轻皱着眉,怔了怔,点头。
  “长得很正啊,胸,屁股……”oliver笑得邪气,还想多说两句调笑的话,抬头的一瞬,撞到lion冷冽的目光。
  lion一手捏着烟,一手把打火机在桌面磕了磕,冷着脸警告:“放尊重点。”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也是中国人。”oliver耸肩。
  渐渐地,清晨的困倦有所舒展。七歪八倒在酒馆里的醉鬼们也苏醒了,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在桌椅之间横冲直撞,有几个注意到了趴在吧台角落的女人,不安分地过来探看。
  lion跳下高脚椅,皮靴勾起凳腿,带过一脚,横在他们面前,把他们和她阻开。
  醉鬼们悻悻地望着神情冷峻的lion,有几个常来这里的,知道这个中国男人性情冷戾,不太好惹,以前他在这里还跟人起过争执,轰轰烈烈地打过一架,便绕开离去了。
  “july婆婆起床了吗?”待到他们离开,lion转脸问oliver。
  oliver擦拭着玻璃杯,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到雪天,她就起得很早。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lion微颔首,转身出去三五分钟,捏了串钥匙随后回来。
  oliver看着他手里的钥匙,摸着胡茬,笑得意味深长,从兜里摸出一个避孕套递去:“家乡的味道?”
  “fu-ck off。(滚远点)”
  lion冷眼觑他,将她打横抱起,打开酒馆深处的一处与民宿链接的暗门,直接踩着楼梯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晚点可能还有。
  针对昨天有小天使质疑的几点。我列出一下:
  1.男主为什么两年里不联系女主?
  回答:后文会解释。希望大家耐心点。每个人都需要缓冲的过程。小说的人物也是有血有肉的。
  2.女主是不是来找男主的?
  回答:看了这章你就会知道,不是的。只能说,有缘的人自会相逢。
  3.男主到底相信不相信女主?
  回答:后文会交代。
  4.还有之前男主走时和陆时鸢的关系balabala……
  我只能说后面都会有合理的解释,请大家耐心一些qaq
  给他们时间敞开心扉好吗,拜托拜托。
  第65章 气息 ...
  “lion, 出来了。”
  july催促着,进来后, 看到lion站在床边发呆, 床上躺着昨天来的那个中国女客人。
  july到底是不放心lion和自己的客人独处一室, 又催一声:“走吧?”
  刚才lion来找july拿钥匙, 说那个中国女人在quiz睡着了, 要带她上楼。
  quiz是这个小镇上人气很高的小酒馆, 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鱼龙混杂;最近附近的村镇上有枪击案发生,嫌犯在逃,镇子上人心惶惶。
  lion说,她一个人呆在那里不安全。
  july理解lion,也知道lion虽平日寡言少语, 其实心思纯良。但july出于更深考虑, 还是执意跟他上来, 一直等在门口。
  毕竟, 他对于她来说, 是陌生而未知的。
  lion神色一寂, 皮靴沉稳地自木地板上踩过, 逐渐远去。
  他的上衣是件鸦黑色皮夹克, 脖子上围着条浅灰色的兔绒围脖,长裤塞在黑色长靴里,更显两条腿笔直修长。
  饶是在欧洲国家,在一众高大强壮的欧洲男人中, 他的身材也不算羸弱,反而惹眼。
  july想到半年前他初来乍到,精神状态很差,虽有一张皮肤略黄的亚裔面孔,但那时的他却是极其苍白虚弱的,像是一副空壳,被高大的骨架支撑而起。
  那时的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这间民宿顶层的阁楼上,几乎不出门。他拒绝与外界交流,几乎只和vincent说话。
  而vincent每周会带一个叫做nancy的心理医生去阁楼上待两个小时,为他进行心理疏导。
  后来july才听说,他那段时间深受抑郁困扰。
  lion走后,july替中国女人关上房门下来。
  早九点,林蔚发现自己居然在房间醒来,非常惊慌。她印象中自己还在quiz,慌忙把自己浑身上下检查一遍,发现衣物完好,重要物品也都在,更感奇怪。
  林蔚下来找到july询问是否知道是什么回事,july说:“是lion送你上去。”
  “lion?”
  陌生的名字好像在benjamin昨天与她交谈的时候提到过,可她完全想不起来,他们是否有过什么交集。
  “是我们小镇的医生。”july解释说,“跟你一样,他也是中国人。”
  林蔚便能肯定,lion是昨天坐在benjamin车上副驾驶的男人。不过她全程都没和他有过交谈,不知他为什么要送自己上楼。
  “lion是个很善良的孩子。”july大概是怕林蔚心存疑虑,毕竟她昨天歇斯底里地对benjamin连喊三声“don’t touch me”,拒绝benjamin的帮助,戒备之重,给july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july继续说:“最近附近很乱,有枪匪在逃,酒馆也很乱,lion说你一个人呆在那里不安全。”
  july说着,递给她一罐热牛奶,温柔地说:“喝点吧,还没吃早饭吧?”说着要去里面拿烤玉米片给她。
  温热的杯身贴在手心里,林蔚心底暖融融的,戒心稍松。
  被july招呼着进到这间小屋子来——当然,这里也是这家民宿的管理室,更是july的家。
  july替她拿出玉米片,还有烤面包,问她吃什么。她选了面包,才要打开牛奶,又放回桌面,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在吃药,早晨起来刚吃过,不能喝牛奶。”
  “吃药不能喝牛奶吗?”july问。
  林蔚微笑:“嗯。”
  “听谁说的?”
  “以前的……一个医生朋友。”
  “我认为,你或许可以和lion成为朋友。”july笑着说,“你们应该很合得来。他也是医生。上次他感冒吃药,也拒绝了我的牛奶。”
  “lion是什么样的人?”林蔚咬着面包片,漫不经心地问。
  “他半年前来这里,他妈妈得了乳腺癌,半年前就去世了。他妈妈以前在vincent的理疗中心接受治疗——哦,不过不在这里,在几百公里外。后来vincent把理疗中心转让啦,vincent和benjamin,哦,就是昨天送你来的那个金发男人,他是vincent的儿子,他们三人一起搬来这里。现在vincent和lion在镇上的医院当游医,benjamin是车行的老板。”
  july说了一通,指指楼上,“lion以前也住在这里,他住最上面的阁楼。”
  “最顶上还有阁楼吗?”
  林蔚只对july刚才的话留了个大概印象,听到阁楼,兴致才被勾起。
  “lion一个月前搬去vincent那边了。那个阁楼闲置了一段时间,后来被一个越南老头oda占啦。oda和妻子来这个镇子三年了,前段时间oda和妻子分居,就住在了这里。那个老头脾气古怪,原来是搞临摹画像的,他还临摹过你们中国的画……lion以前也喜欢呆在阁楼上,不喜欢下楼,oda也是……”
  july絮絮叨叨地说着,林蔚听得心不在焉。不知是否是药物起了作用,她又觉得睡意昏沉,吃过早饭后就上楼睡觉了。
  平安夜,整个小镇很热闹,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太好,能听到楼上楼下的小孩的欢笑声,还有高跟鞋、皮鞋从木质地板上踩过的声音。
  她的时差一直没倒过来,下午三点,她醒来了,一个人上街头吃了点东西。
  她不习惯这里的食物,顶得胃里酸胀。
  镇上有个明信片博物馆,人文气息浓厚,她早前就做了计划,于是吃过饭后就去那里转了转。
  benjamin没说错,镇子太小了,几乎没有计程车,大多数时候需要依靠步行,不过她很享受一个人在街头走走的感觉,依靠手机地图和询问行人一路找过去。
  博物馆不大,与其说是博物馆,不如说就是一间裱满明信片的书房。并不像是这里的建造部门刻意为之,反而像是私人闲暇之余开办。
  挂满墙的明信片外罩着玻璃相框,右下角刻着年代数字,印的大多都是盖朗厄尔峡湾的风光地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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