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大撕_分卷阅读_49

  “我知道,”顾教授似也从思绪中回神,她摆摆手,如意料中一样止住了乔韵的安抚,“不就是个北京时装周吗……”
  她眼角的肌肉跳了一下,扭过脸望着二环路上扭成结的车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
  她叹了口气,鼻子抽了一下,又清清嗓子,摇了摇头,“只是,做老师的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最后一句话,顾教授说得极小声,乔韵的心却狠狠抽动了一下,就像是被人戳了一刀,她哑着声音叫了声,“老师……”
  会议室里传来了一点响声,师徒两人的肩膀同时都直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又武装上了一脸的冷漠,当门打开时,所有的脆弱都不见痕迹,回身的气势都像是带了风云,史秘书长受气势所慑,竟倒退一步,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才招呼两人进去。
  “四百万。”张会长肯定是得了指示,他们一进去就快速说,“要就要,不要就闹,没更多的了。”
  四百万,差不多也能覆盖掉全部成本,甚至还能有多了,乔韵一口答应,“可以,我要现金,马上转给我。”
  她给了帐号,不到十分钟款子就打过来了,显示的打款人是个毫无关系的姓名,张会长看过入账短信,呵呵笑,“好好好,这件事也算是有个圆满的结果。”
  还想重新和顾教授套近乎,缓和一下同乔韵的关系,“这一次确实是情况特殊,其实刘先生和我心里都很抱歉的,下半年吧,下半年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开幕大秀给你安排一个,小乔,你看可以不可以?”
  乔韵哪耐烦理他,翻个白眼过去,转身和顾教授一起走人,顾教授心情仍差,出了电梯推说学校有事,上车先走了,乔韵也理解她的心情,并不多打扰,回到工作室打算给青哥他们打电话,两个人却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娇娇……”白倩欲言又止,要问又不太敢问,仿佛乔韵是一碰就碎的玻璃花瓶——一开口青哥就捏她一下,她痛呼一声,没下文了。
  乔韵倒被弄笑了,她摊手耸耸肩,白倩和青哥绷着的那口气一下都吐出来,肩膀跟着垂下,白倩嗫嚅着说,“怎么能这样……”
  青哥还有点不死心,“要不,再找点关系……问问david,他不是去了sally的秀吗——”
  “钱都拿回来了,还问什么。”乔韵说,“倩倩你去给邀请函上的客人打电话,通知他们秀取消了,就说是因为组委会的要求和不可抗力,只能取消……问一下他们有没有兴趣看视频资料,如果有的话,我们之后可以给寄视频档案去。”
  “青哥你就继续去做show room的宣传,上一季上海的客户,一个个都盯到,做回访,记得统计销售量。还有,找一下附近有没有小型摄影棚,看下能不能协调一下,这几天找个时间过去拍摄……大秀走不了就拍视频,关键赶文文时间点。”
  她想想,“文文电话我一会自己打,你先去跟进摄影棚。”
  连续不断的吩咐,有条不紊的思路和她镇静的态度,多少麻痹了两个小伙伴的失落情绪,也让他们生出新的希望,一边应着一边各自着手去忙,乔韵坐在电脑前发了几秒钟的呆,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电子邮箱的页面:mandy park现在可能在订货会上,打电话不如发邮件更好沟通。
  【基于组委会的安排,以及某些不可抗力的原因,本定于最后一天举办的服装秀只能遗憾取消,也许之后都不会有机会在北京时装周举办服装秀。对你两次调整时间特意来看秀的热情,感到非常的抱歉,同时想要冒昧地请问,之前你提过关于东京时装周的事情……】
  她没和任何人提起过,但mandy对【yun】在欧洲的卖气很满意,虽然件数不多,但销售额不错,两人的交流中,她有暗示过,如果北京时装周,【韵】的秀反响不错,她也许会动用私人关系,为她在东京时装周争取一个席位。乔韵之前不说也是怕好事落空,反而让手下失望,现在情况转劣,但不管希望多渺茫,她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借由这个机会,打开往东京时装周的通道,【我可以提供这一次时装秀的录像,虽然场地效果也许没那么好,但可以保证所有的idea都是原创……】
  她的手机连续不断地振动起来,都是收到取消的通知来问情况的:父母、陈蓉蓉,之前说定了要来看的大客户……有些电话乔韵不想接,但有些不能不接。
  “没什么大事,就是组委会那出了点问题,对,其实没什么啦,之后还会有机会的……你和妈妈刚好就别来了,飞机也不好坐……”
  “对,组委会可能有别的考虑吧,不过蓉蓉,show room开着的呀,你可以把老板带过去看看嘛……”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理念有点不合,对,并不影响生产……什么?品牌格调?黄老板,我们都是要去东京开秀的品牌了,你问这个不觉得不合适嘛……”
  嬉笑怒骂,一通通电话接着,一边构思电子邮件,乔韵或是隐瞒或是欺骗或是吹牛,一个个人敷衍过来,电话挂了又响,最后都接麻木了,插着充电器,电话一振动就接起来,“喂你好?”
  对面那边久久没说话,乔韵喂了几声,翻过来看看屏幕,不是通讯录里的号码,但那串数字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说,声音发哑,连忙清清嗓子。
  “李竺是你们大客户,有邀请函。”秦巍的声音很低沉。“你哭了?”
  “没有!”乔韵喝口水,“说太多话嗓子哑。”
  她推开键盘托,转身走到窗边,“想干嘛?”
  “……怎么个情况,你说说。”秦巍的语气也很平静。
  看来范立锋是真的没当传话筒,乔韵吐口气,抻着腰,扶额翻了个白眼,她忽然疲倦到难以和秦巍斗嘴的程度。
  “就是有个女孩子,今年也开秀,嫌我的风头太劲……”她随便交代几句,“后来她自己的秀可能反响不好,就干脆不让我开了,就这么简单。”
  “不让你开你就不开了?”秦巍追问,“这么听话?”
  “不让我开我多得是地方开,稀罕?”乔韵的脾气也上来了,“那不然还怎么办?钱我已经要回来了,东京在联系,不要我开我还不开呢,破时装周,稀罕?以后求我我都不开。”
  “不管你以后怎么样,这次就这么算了?”秦巍不依不饶,“你准备了那么久,钱只是一方面的投入,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就这么放弃了?”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乔韵被他实在是问烦了,脾气忽然失控,hold了一整天的冷静被几句话就问得瓦解,所有的烦躁都卷上来,所有的怒火都冲他发,她对电话喊,“还有办法我会不想吗!就五天时间了,去哪里找场地?怎么改灯光?怎么通知客人?时装周一结束客人全走了,我开个屁!不能开就是不能开了!明白不明白?除了把钱拿回来以后去别的地方开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以为开秀是开啤酒,说开就开?你不明白的事能不能少说两句!少特么在这指点江山?”
  她吼完了才觉得嗓子疼,一摸两腮,冰凉,全是眼泪,捂着话筒一边深呼吸一边去抽纸,就怕抽噎声被他听见,但这一切瞒不过秦巍,“哭了?”
  “没有!”她又想吼,但吼到一半化成咳嗽,乔韵咳得站不住,滑坐在地上,靠着办公桌望着窗外的霾,仍是倔强。“……没有!”
  “明明就哭了。”秦巍在电话那头嗤之以鼻,但没等她发火就问,“如果……我帮你在五天内找到场地,这个秀你开不开?”
  乔韵一骨碌坐直了,回答冲口而出以前,又有犹豫,“你想干嘛,你别给自己惹麻烦——人家背后有人我告诉你——”
  “这些你别管!”秦巍加重语气打断她的话,“我就问你,如果我帮你找到场地和嘉宾,新闻记者……五天时间,全新的场地,一场大秀,你开不开得起来?”
  这是个挑战,全新的场地也就意味着全新的设计,全新的t台和全新的灯光,还有彩排、pr、宾客邀请,还很难说做起来了谁会过来。这些事乔韵不会不明白——她全刚刚做过一遍,但秦巍的话,依然点燃了她心里的热血,她咬着唇,力道大得出血,“……你何必这样子?又不是天崩地裂,真的,很多解决办法的,不是世界末日,你干嘛这样子——”
  这些话,安慰了所有人,安慰不了他,敷衍过所有人,但秦巍根本不当一回事。
  “但我就不想这样。”他在电话那头斩钉截铁地说,“我就不想你这样子。”
  这样子是怎样子?太多的话没说,太多的感情没有露,他只问,“你就告诉我,这场秀,你开不开得起来。”
  “……”
  “你去找,你能找到,那我就开出来给你看。”
  ☆、第59章 开秀倒计时:74小时
  “……想要我帮忙,可以,”林女士说,“但你得答应我——”
  “下学期去耶鲁念书?”秦巍回答她,“这不可能。”
  距离时装周结束只有五天时间,考虑到场地设计、布置和彩排的时间,姑且可以认为,今天内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场地,或者说即使今天已经找到了场地,其实整个时间表也还是只有‘不可能’三个字。但秦巍先不去考虑这些,他只专心解决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乔韵需要一个怎样的场地?
  场地其实不必太大,在国内时尚圈来说,有效观众不会超过100个,更大的场地只能说提供更多的第一排座位,避免人事纷争而已,现在已经计较不到这么多了。秦巍在脑子里列基本要求:第一必须在市区内,最好距离时装周场地不太远,第二,大小最好和时装周所在的会展中心a厅差不多,减小改动设计的工作量,第三当然是场地本身的情况,清洁要好,名头响亮点,前后一段时间都没展会,进去就能装,装完就能用,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在场地清理粉饰上。
  当然,所有这些要求还得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前提:关系。否则即使你有万贯家财,这依然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在十小时内签下场地合同,这对任何一个企业来说都过分仓促,尤其是会展中心,多数都背靠国营单位,办事效率别提了,消防检查、场地设计审核……随便一道工序都能卡上三四个工作日。真正一个展要办下来,没有三个月的准备期基本是说笑。
  但这难不倒秦巍,他敢夸海口就不会办不到,自己理清了脉络就一骨碌爬起来,从瑜伽室里推门而出,“抱歉,steve,家里有点急事,这堂课上不完,得先走了。课时算我的,我给你签字吧。”
  他从少年起就有定期健身的习惯,是steve的老客户了,教练怎会和他计较一节课时,“才刚热身,说这什么话,你有事就去忙,需要帮忙的话就说一声。”
  秦巍顾不得客气,匆匆冲个澡,开上车直奔母亲公司。林女士看到他来,很吃惊,倒也有几分高兴,“怎么,突击检查啊?秦长官,有什么指示?”
  “想让您给二舅打个电话呗。”秦巍没有瞒着母亲的意思,这种事不可能瞒得住,没必要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内耗上。“……我记得二舅妈的弟弟,我该叫什么?表叔?他是管着全市的公安消防报备吧?全市哪有展会哪没展会,他肯定最清楚了,签场地走他的关系是最便捷的。”
  ……确实是便捷,林女士不否认:b市首善之地,管理集会最严格,大型展会就不说了,小型集会凡是人数在一百以上也得事先报备。像是时装周,警方都是会加派人手帮助维系秩序的。所以有时候确实不是会展中心卡人,这些事警方走程序也要时间啊,真跳过去给你办了,到时候会开完了主办方拍拍屁股走人,被罚款警告的还是场地负责人。如果想在五天内把一个新秀办出来,走这条关系,确实是最快的,从上而下,直接能省好几天的事。
  “但我为什么要帮你?”她脑子动得也快,斜睨儿子,“——坐正,不要瘫在那里,没坐样。”
  秦巍嬉皮笑脸就是不起来,还做葛优躺状,“妈,你就让我瘫一会呗,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个月扭了那个腰到现在还酸疼呢。”
  他也是恰好回b市休息,《玄夜洞天》杀青了,《周郎演义》的宣传还没开始,新戏也还没接,暂时空窗期,林女士有点机会就开始动脑筋了。她先不去说儿子和乔韵的事——要说起来太多话了,做母亲的满腔心酸,多盼着他能好?但儿子自己不争气有什么用?——只想着自己能把他扳正多少。秦巍现在大了,自己挣钱能力强,经济封锁已沦为笑谈,在事业上封杀他,秦家也没这个能量,更不会让外人看了家族内部的笑话,他要求着家里办的事越来越少,这机会宝贵,不能浪费。
  “那你说拍戏有什么好?21岁,大学刚毕业就落了伤。”她借题发挥地数落,“想演戏,耶鲁不能演吗?国内演艺圈是什么样,体验过你也知道了吧?一泡污——这件事,想要我帮忙可以,但你得答应我——”
  “下学期去耶鲁念书?”秦巍说,“不可能。”
  娘俩就这件事不是第一回吵了,现在已经吵到都没力气愤怒的地步,林女士一声冷笑,不说话了,秦巍也觉得打从心底的累,他按下这负面情绪勉强一笑,又发挥熊孩子的撒娇功力,胡搅蛮缠地说,“妈,你也算是看着乔韵长大的,她还给您发邀请函呢,就当是惜才呗……我把她上一季的衣服发给你邮箱,你看看,是真有设计实力的,咱们能帮就帮一下,举手之劳而已——”
  连‘看着乔韵长大’都出来了,林女士不怒反笑:去年的帐还没算清呢,这会来‘您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了。
  公允地说,秦巍要留下来拍戏,这帐且算不到乔韵头上,但世上但凡婆婆,看着儿子自己谈来的女朋友,总是先有三分不是,这是人性本能,家庭女主人对失控是会有些恐惧感,如果这女孩尚且是儿子主动追来的,危机感加倍——如果尚且还是如今这样,她先说分手,她先断,儿子却还旧情难忘,追着帮这帮那,婆婆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对乔韵她观感有点复杂:配不上儿子,却也不是那么的差,真断了,秦巍在大染缸里给捞一个更差的回来,她死了都合不上眼,但要说放下脸来帮她,这口气她也咽不下去。
  “这世上怀才不遇的人很多,我个个都帮?”她啪地一声合拢文件夹,“儿子,你和我讲感情,我也和你讲感情,你要和我讲社会了我也和你讲社会,现实是很残酷的,你不能指望谁都宠着你顺着你,你和乔韵的事……我懒得说了,你觉得她的理想重要,想成全她,那就得拿别的东西来换。”
  讲感情,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望子成龙之情是不是感情?希望他去耶鲁读书,晓之以情,他该不该听?讲道理,既然是独立社会人了,有问题就该自己解决,遇事反而回来求家里,一点代价都不付出那就是在耍少爷脾气了。于情于理林女士都占到上风,秦巍无言以对,也不觉得自己能在母亲面前争个结果出来,他顿了一下说,“行,反正我也和您打过招呼了——那二舅妈那我就自己去说了。”
  林女士气结,“那你还和我说什么?”
  “二舅妈要问起来,您知道是什么事就行了。”秦巍索性无赖到底:他这个年纪了,在国内也有了名声,请托点小事,举手之劳,二舅妈一家没什么不能帮的,但欠的人情要算在原生家庭头上,对景得还,说到底这帐还是三口人共同承担。“那没什么事我走了,她这个事情不能拖。”
  林女士气急反笑,赶着他的背影说,“别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想想你这件事办得——我真是白养了你一场!”
  秦巍没什么可反驳的,他自知这事做得不地道,出去的电梯里想想也觉得自己不孝: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没有什么事是能让母亲省心的,拍戏都落个腰伤,事业进展也不算多顺利,想拍文艺片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去耶鲁比起来,现在真是浑浑噩噩混日子。又不由分说地给家里惹麻烦——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和乔韵恋爱以来,这样的争执就没有少过。
  想到她的名字,他的心又抽一下:母亲是还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其中发生了多少故事,否则自然更不会赞成。她没有豁出去反对,也是因为多少还对乔韵抱了点指望,觉得她比演艺圈那些女明星要好,如果她知道……如果任何一个人知道乔韵是怎么对他的,谁还会支持他今天的做法?只会都当他又傻又贱,到现在还冷不下自己的一腔热血。
  他真贱吗?不是的,没有软骨头到那地步,被羞辱了还一点不恨,恨是真的恨,两种情绪像是被摩西分开的海,各不相干的沸腾,一切行动全发自本能不由自主——秦巍不再想下去了,他不愿给自己找理由,什么理由都是自欺欺人。
  “舅妈——”电话一通他就甜甜地喊起来,“我是巍子——”
  从小到大,他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一群长辈看得都好,难得开口求人,事情又不大,二舅妈一听就替弟弟答应下来,“没问题,你等等我,我给你叔说一声,再给你电话啊。”
  半小时以后他就坐在办公室里选场地了,就拿着最近整个b市的展览列表和会展中心在那对着找,还能给乔韵发短信让她挑,【民族宫和展览馆、商务中心都合适,地形图发给你了,挑一个,十分钟内给答复。都不行就在朝阳公园现搭一个展览馆,走完拆掉,恢复原状就行了。】
  乔韵挑了展览馆,在他意料之中,t大服装设计在那办过好几次展览,场地熟悉,和原定场地的大小差不多,灯光改动少。于是现场由表叔秘书打电话去展览馆办公室,拟合同给定金拿钥匙,半小时内全部搞定——就是找市长来打招呼都没这么快的,这就是现管的威力。
  【场地已经搞定了,妈,那什么,和你打听一下,那个sally he……】
  秦巍回了b市就很少差使自己的生活助理——也是年后新雇的,年前都没这个待遇,现在让他找点存在感,把钥匙送过去,“留下帮忙跑跑腿吧,估计她那能用人。”
  坐下来又给母亲发短信,【好像范立锋都不认识,您问问她是谁呗,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就不好了。 】
  林女士可能生啃他的心思都有了,直接就没回短信,秦巍也不敢在家住了,回家收拾收拾上酒店开了个房,他的事还没完呢。
  “姐。”他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甜得滴蜜,“在b市呢?好久没联系了,挺想你的,今晚我组个局,咱们姐弟几个好好聚一聚呗,弟弟我还有点事想要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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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钥匙拿到了。”白倩匆匆跑来,“还有,那个场地图也打出来了,电路图他们那边正在发,应该也很快——”
  “您看。”乔韵接过图纸递给灯光师,“什么都有,效率特别高,场地设计都不用大改,今天就能上灯随便测——我给您算两个case行不行?加倍给钱,求您照应一回吧。”
  “不是我给你推脱。”灯光师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仍坚持,“这就不到五天了,上了灯效果也未必会好——而且即使什么都顺,五天恐怕也干不完啊,就是加班都干不完——你这要有一周我都答应了,五天这实在是——”
  “真的是情况特殊,请您照顾我这回了,咱们就一起试着加班加点,创造个小奇迹,我按四倍加班工资算——五倍——十倍——”乔韵说着,看他意态还在两可之间,索性直接拨了顾教授的电话号码,“老师,您和他说。”
  灯光、场地、秀导都是顾教授的老关系,情面难碍,一个个不情不愿打着哈哈去看场地,乔韵鞍前马后,指挥秦巍那个小助理买水买烟,一分钟不敢耽搁,开锁以后看过场地情况——万幸很整洁!立刻就拉着所有人在场子里开会。“应该是可以的,灯光线路什么的都没有奇葩的地方——展览馆开过好多服装秀了,您也一定来这里做过灯光的吧?按我们最早的完整方案,不需要对线路做多大的修改和要求的——”
  “但有个问题,展览馆现在就开了a厅给你,从门口一路进来要多做非常多的场地布置……”秀导态度还很暧昧,但已开始提意见。
  “是,所以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做喷绘设计,这个idea我在上海时装周用过……”
  当天这个会就开到晚上1点多,议定了晚上回去出图,第二天让工人来上灯和布置场地,算算距离开秀时间只有90个小时,真正是争分夺秒。灯光师今晚注定是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秀导也未必好睡,换了个场地,所有流程都要重新捋,他也得整理思路。乔韵怎可能例外?她要做的事太多了,青哥和白倩先不打扰,她大晚上的在网上翻帖子,翻找玩街头涂鸦和喷绘的小论坛,寻找喷绘达人来执行创意方案,记了20多个电话,本地的、外地的,打算明早让白倩陆续联系,好容易趴着睡了几十分钟,从梦里一下又惊醒过来,差点跌到地板上:明早一定要给杜文文打电话,当然其余所有模特都得通知到位,但杜文文这通电话一定要慎重地打。
  深夜三点多了,她在白板上凌乱记下待办事项就又昏睡过去:只能睡四小时,明天要办的事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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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点,乔韵睡了,但秦巍还没有。他和周小雅刚从会所出来——这帮演艺明星,拍戏的时候没日没夜惯了,明知不好,但生物钟都是乱的,一玩起来就到后半夜才过瘾。两个人边走边说,“……姐,你就去捧捧场,帮我个忙呗,算我求你了。”
  周小雅喝得有点多了,但并没醉,他们平时的饭局,有大老板在场肯定得拿捏分寸,看人眼角高低,今晚这样单纯的聚会才尽兴,秦巍又别有心事,捧她相当认真,她也开心,想想大着舌头说,“行吧,你还真够意思哈——那就说、说定了,那天你来接我,免得我忘了——弟,我和你说哈,这是因为你是我弟!不然我真不想去,国产这些新牌子,不是我没信心,太多不行的了,新闻发出来,丢脸,姐刚签了个代言,不容易,知道吗?姐也有姐的顾虑——”
  谭玉和李竺八卦的时候,不是华伦天奴的赞助吗?怎么在正主嘴巴里就是代言了?秦巍当然不会去拆穿,“姐,我真记你这个情,弟弟心里太感激了,都不知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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