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色_分卷阅读_20
顾明荷看何氏这样,似乎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微微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再劝道:“母亲,原先郡主娘亲的嫁妆,您让何嬷嬷好好整理了,把钥匙交给庄嬷嬷,不过是一点儿的东西,只有您还是当家主母,将来总能慢慢添置的,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好么?”
何氏的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哪个人……她面色一白,总觉得在女儿面前想起那个人,让她有些难堪,因此脸色并不好,口气也很不耐烦。敷衍道:“我知道了,放心吧,会把钥匙交给那个老虔婆的。”才怪,她愿意给,也要那个老虔婆有命接才是。
还有,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只叫自己母亲,反而叫那个贱妇娘亲,真是……这个女儿,怎么都和自己不亲,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疼惜,反而是对那个小贱种,一口一个大姐姐,何氏心中不悦。
顾明荷只以为何氏是想到要把钥匙交给庄嬷嬷就不高兴,所以脸色才不好看的,也不在意,温柔恭敬的告辞之后,去了隔壁的暖阁休息。
*
前一日坑惨了顾明芝和何氏,念头无比的通达,第二日起来,顾明萱自然是精神饱.满,看到绿珠出现的时候,她看着绿珠,笑着说道:“昨天你也摔得不轻,不是说让你今天休息一天么?”
“小姐身边就只有奴婢和绿蕊,若是奴婢休息了,绿蕊一个人哪里伺候的过来,再说,奴婢皮粗肉糙的,摔一下不要紧的。”虽然也有三等丫鬟在,但是她们等闲近不了身,还是要绿珠和绿蕊伺候顾明萱洗漱。
顾明萱看着绿珠和绿珠,虽然不甚满意,但是这两个资质就不太好,再调教也是无用,所以也无可奈何,只能勉强用了,不过好在绿珠这个丫头,看起来还算是忠心,起码,晓得有些主子不适合说的话,她可以替主子说出来,充当急先锋,免得自己亲自下场,难看不说,还容易被人诟病。
所以绿珠还能用。
绿蕊,总归是差了些,只是,暂时也没有可用之人,只好先这样了,挑人的事情,还得缓缓,等隔一段时间再说。
换好了衣服,顾明萱笑着对绿珠说道:“去吧,你去歇着,今儿就绿蕊跟我去请安好了。”
说着,又捡起两只银簪子递给两人,说道:“昨日.你们两个都不错,这个赏给你们,带着玩吧。”
两人眼睛就是一亮,心中有些激动,可是嘴上还是推迟了两句,顾明萱笑着把银簪替两人能都别在发上,两人才一脸欢喜,急忙说道:“奴婢多谢大小姐赏赐。”
顾明萱笑笑,出门去给何氏请安,到了百合堂,就看到百合堂大门禁闭,而门口,两个陌生的婆子正守着门。
“奴婢见过大小姐。”那两个婆子和守在祠堂看着顾明芝的两个婆子一样,都是荣安堂的人,昨日被齐嬷嬷带过来的时候,就交代过了,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两个人当时心中,和齐嬷嬷刚接到崔氏的命令的时候,一样的惊骇。
大夫人竟然被禁足了?什么安心养病,说的再好听,也是禁足啊。
听说是因为大小姐的原因……头晕目眩中,两个婆子把顾明萱定义为绝对不能惹的人,此刻,自然是笑容满面地行礼,十分的敬畏。
顾明萱早上的时候,自然也已经知道了顾明芝被罚跪祠堂反省以及何氏被禁足的事情,此刻见到两个陌生的婆子,也猜得到两人的来历,因此,笑得很是亲切,说道:“两位嬷嬷免礼。”
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绿蕊,绿蕊愣了一下,等到顾明萱再看过来,才恍然大悟,把一个荷包塞在了其中一个婆子的手中。
不够机灵,顾明萱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笑着说道:“两位嬷嬷辛苦了,我请两位嬷嬷喝茶,两位嬷嬷可别嫌弃。”
荷包轻飘飘的,捏上去不像是银子,倒像是……金瓜子?这两个婆子平日里可是近不得主子身边的,所以那些丰厚的赏赐向来没有份,偶然跑跑腿,得几个大钱,就已经是很好的了,这忽然一下子得了金瓜子,忽然就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甚至,刚刚对顾明萱的敬畏,也少了许多,这大小姐实在是蠢的很啊,不过,也够大方。
正想着,就听到顾明萱又说道:“两位嬷嬷。母亲生病需要安心修养,若是没什么大事,就不要让人打扰母亲了,知道么?”
瞬间,就像是一桶冰水浇在身上,两个婆子都清醒了过来——原来蠢的是自己,对顾明萱的敬畏,也瞬间来了,恭恭敬敬说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的。”
什么是她们该做的事情?守门!
顾明萱微微一笑,看,能被齐嬷嬷找来守门,就算是个粗使的婆子,也是挺知情识趣的,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她就喜欢这样聪明又贪婪的人。
“开门吧,我来给母亲请安的。”顾明萱说道,两个婆子讨好笑着,开了门,毕竟,她们只是奉命守着,不让百合堂的人进出,可不是不让人进去的。
☆、第064章 表孝心
进了百合堂,顾明萱走了两步,梧桐看见了,就笑盈盈地出来,迎上了顾明萱,笑着行礼说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顾明萱微微一笑,问道:“梧桐姐姐好,母亲可起了么?”
梧桐面上恭敬的笑容还在,神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继续笑着说道:“奴婢正想遣人去告知大小姐呢,今日夫人身上不适,所以免了请安,大小姐且先回去吧,等夫人身上好一些,再唤大小姐过来说话,免得过了病气。”
长辈生病,小辈合该侍疾才是,怎能因为怕过了病气。就连看都不看呢?这岂不是大不孝?梧桐的口舌还是这般的伶俐,看来,何氏心中的火气大得很啊。
再说了,何氏怎么生病的?气得吧……为何生气?因为自己啊?梧桐却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就像何氏真的就是普通生病了一眼,说得倒也像模像样,可是,她也不差啊。
顾明萱微微一笑,说道:“本该立即去伺候母亲的,只是今日还要先去给祖母请安,也只好稍后再来侍疾了。”说完顾明萱看着梧桐,继续说道:“烦请梧桐姐姐细心伺候母亲,我去去就来。”
梧桐眉心一跳,笑着应下了,等看着顾明萱走出了百合堂,才转身进了屋子,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何氏说道:“夫人,大小姐去荣安堂了。走之前说,待会儿过来侍疾。”
何氏额头上捂着热帕子,闻言,她猛地把帕子扔在地上,恶狠狠说道:“侍疾?她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让她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那个小贱种,昨日里顾文谦大发脾气,虽然他并未高声怒斥,但是那冷冷的声调、森寒的面容。无一不表明他极为恼怒的心情,自己没有了管家的权力,还被禁足;芝儿被罚跪祠堂,然后也要禁足,还是那么长时间……
顾明萱那个奸诈狡猾的小贱人,她不得好死。
梧桐急忙劝慰何氏,然后说道:“夫人,您快别发脾气了,门外还有老夫人的人守着呢。要是让她们传到了老夫人的耳中,说您对老夫人不敬,那岂不是……?”
“她们敢!”何氏眉毛倒竖,呵斥道,“反了她们了,要真敢嚼舌.头,就给我打,往死了打。”
梧桐看了一眼何氏,低声道:“夫人,她们是老夫人的人……”
何氏自然知道梧桐的意思,这年头,孝道大于天,婆婆身边阿猫阿狗都是金贵的,要供着,不然就是伤了婆婆的脸面,若是让婆婆因此生气,那就是不孝,如果婆婆气得太厉害了,气出病来,那就是大不孝了,可是,何氏实在是气不过,所以又愤怒道:“哪又怎么样,难道她们还不是顺安侯府的奴婢了?难道现在奴婢都能骑在主子头上了?”
口中说着不怕,可是崔氏多年的积威之下,何氏心中不自觉还是敬畏崔氏的,声音不由得就压低了。
梧桐又劝了几句,不出意外,何氏越是被劝着,心中火气越大,口中自然也没什么好话,梧桐看着何氏已经发了挺大一会脾气的,估摸着何氏的火气泄的差不多了,便低声气愤说道:“以前夫人管家的时候,那些婆子见到奴婢都恨不能贴上来捶肩捏背的,这会倒好了,奴婢靠近门口一下,都像是防贼似得看着奴婢,那嘴脸,看着就让人生厌。”
是啊,自己原先管家的时候,那些狗奴才见了自己,全都恨不能把自己当祖宗伺候着,殷勤无比,这才一天的时间,她们的嘴脸就变了。
等着,等自己重新管事了,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何氏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到梧桐说:“夫人也不必生气,你现在是身体不适,等您身体好了,要她们好看。”
和何氏心底的想法差不多,何氏刚刚发泄过了一通,又想着将来如何炮制那些狗奴才。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梧桐看着何氏的样子,心底松了一口气,今天早上大小姐早早起来,先把自己叫过去,交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多劝劝夫人,让夫人学会装样子,好重新讨老夫人和侯爷的欢心。
具体怎么做。大小姐都教过她了,梧桐听着,牢牢记在了心底,她知道,只有夫人风光了,她这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才会有好前程,要是夫人彻底失势,一辈子都被软禁在百合堂的话,她这辈子,也没什么好前程了。
不要说三小姐许诺了将来给她找个好的,便是没有三小姐的许诺,夫人的荣辱也关系到她的将来,她自然希望夫人好,现在看来,大小姐的办法,好像是有效果的,夫人果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梧桐松了一口气,今天就这样吧,大小姐说了,夫人心中难过,要慢慢劝,也不着急,花个一个月时间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正好老夫人和侯爷也不生气了,要求情也容易点儿。
其实梧桐知道,夫人不是心中难过,而是现在怒火冲天,正在气头上,而且夫人本来就不是容易劝的性子。
三小姐还说,夫人不管事了,肯定会有人捧高踩低的,让她眼睛看着点,要是真有不长眼的,她每天来看望夫人的时候和她讲,她一定会严惩哪些人的。
三小姐果然是聪明又孝顺的。
这么想着,梧桐又陪着何氏说话,隔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退出去,然后要派人去催今天的早饭,哪知道,小丫头敲门,守门的婆子却根本不开门,她们说道:“姑娘放心,夫人的早饭送来了。咱们立即开门,其他的,姑娘也请体谅下咱们,都是当差的,也别让婆子我难做。”
反正就是不肯开门。
梧桐气得脸都白了,可是她知道自己就算是理论,也理论不出什么,正生气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说话声,听了两句,才知道是水芹的娘来了,希望能把水芹日常换洗的衣服和首饰什么的,收拾一下带回去。
梧桐愣了一下的工夫,就听到外面的婆子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不过,好歹水芹的老子娘也是有些体面的管事,梧桐估摸着水芹娘肯定是塞了钱给两个婆子了,所以两个婆子还是打开了门。但是也不让水芹娘进去,只让她站在外面和梧桐说话。
“梧桐,你求求夫人,让夫人给水芹配个小厮吧,哪怕是年纪大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人没啥毛病就行,不然……不然水芹真是活不下去了……他爹……要把水芹配给毛管事的那个傻儿子呢…这下,水芹一辈子可就毁了……”水芹娘和梧桐说话,说着说着,就哭着哀求起来。
梧桐一惊,水芹的爹,极端的重男轻女,因为水芹娘连续生了五个女儿才有了一个小子,因此水芹爹对水芹她们动辄打骂,现在竟然要推自己女儿入火坑了么?
梧桐听着,只觉得心酸不已,想着和水芹多年相处很好,像是姐妹一般,便命人去给水芹收拾衣服首饰,自己去屋中禀告了何氏一声,求何氏做个主,毕竟,就算是何氏被禁足了,她还是顺安侯夫人,她的安排,也没人敢反对。
哪知何氏冷哼一声,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活该,行了,不过就是一点儿东西,拿走就拿走吧,其他的,别再来烦我。”
那一脸的不耐和厌恶,让梧桐一愣之后,心中一凉。
水芹昨日留守百合堂,正好被顾文谦迁怒。一句话赶了出去,还好,起码没有挨打,也没有被发卖出去,可是水芹再也不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大丫鬟了,更何况水芹还被侯爷厌恶……
但是水芹好歹伺候了夫人好几年,夫人一点情面都不讲……一点都不怜惜水芹……梧桐看着何氏一句话都没有提起水芹的样子,心底,还是有些冰寒。
和一个小丫头提着水芹的东西,梧桐对着正殷殷期盼的水芹娘,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去求过夫人了,可是夫人现在……你也看到了,夫人也是有心无力……”
梧桐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夫人这般的无情,水芹已经这么凄惨了,自己呢?将来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还有三小姐……梧桐这一刻,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帮三小姐办事,三小姐是个温婉慈和的,必然不会亏待自己。
梧桐正安慰水芹娘,就看到顾明萱一行人正走了过来。
看到百合堂门口的情形,顾明萱诧异说道:“这是怎么了?”
目光落在了几人身上。
“奴婢见过大小姐。”守门的婆子率先谄媚行礼,借着梧桐和两个小丫鬟也行礼,水芹娘对顾明萱有怨恨。若非是为了大小姐,侯爷怎么会生夫人的气,还把自己的女儿撵出府中呢?
可是,顾明萱是顺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水芹娘只能矮下身子行礼,自报了家门,说道:“奴婢是外院茶水房二管事周四斤家的。”
“原来是周妈妈。”顾明萱笑着说了免礼,然后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没什么难事儿,就是来拿水芹的东西的。”梧桐急忙把事情讲了,顾明萱听了,明白了这个人就是水芹的娘,笑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是暗中却留了个心眼儿,对绿蕊说道:“这东西也不少,周妈妈一个人也拎不出去。绿蕊你帮着送送周妈妈吧。”
又叮嘱道:“若是有什么能帮上的,就帮一把吧。”
哭成那个样子,而且还有些绝望的神色,完全不像只丢了差事这么简单,若能顺手归拢下水芹的心,到时候说不定有用,虽然只是一步闲棋,可说不定将来有用呢。
绿蕊没有绿珠那么的机灵,有些不明白顾明萱的意思,水芹不是夫人的人么?虽然她不是很机灵,但是也看得出,夫人和大小姐完全尿不到一起啊,啊,不能说的这么粗俗,应该是,夫人和大小姐,完全不是一条心啊。
水芹还有些为难大小姐来的……
但是既然顾明萱这么说,绿蕊也很实诚地提起了比较大的包,送了水芹娘出去,水芹娘此刻有些急病乱投医的样子,虽然知道大小姐顾明萱和夫人不对付,可是为了女儿的一辈子,也还是和绿蕊讲了。
绿蕊有些同情,但是这种事情,完全不是自己能够顺手帮忙的啊,因此只能劝了水芹娘几句,想着等回去了告诉小姐,看小姐怎么办。
顾明萱遣了绿蕊去送水芹娘之后,笑着对梧桐说道:“梧桐姐姐,三妹妹要伺候祖母,不方便过来,怕在这边染了病气给给祖母;我可是和祖母请过假了,以后便日日来给母亲侍疾,梧桐姐姐可不要嫌弃我笨手笨脚啊。”
梧桐怔了一下,她还以为顾明萱那会儿稍后再来的话,就是敷衍了。哪知道,顾明萱竟然真的来了,而且,竟然还是和老夫人请假了的。
哼,请假想侍疾是假,想要装模作样捞个好名声才是真的吧。
梧桐心底不快,不顾面上自然不显,她笑着说道:“大小姐真是有孝心。”
顾明萱微微一笑,问道:“钱大夫可给母亲来看过了?可开了什么药?药煎好了没有?”
挺像那么回事情的。梧桐心中腹诽,笑着说道:“今日请了钱大夫过府,钱大夫说夫人常年劳累,所以有些体虚,需要好好休息调养,开了方子的,何嬷嬷正在煎药。”
什么劳累体虚,是气急攻心才对吧,顾明萱含笑听着,也不出声,就听梧桐又说道:“钱大夫说这剂药是要饭后服用的,等会儿夫人用了早饭,便可以服药了。”
顾明萱就笑着点点头,说道:“我一会儿伺候母亲吃饭喝药,梧桐姐姐要教我呢,我也不知道母亲喜欢吃些什么。”
到了百合堂正屋的门口,梧桐停下脚步,说道:“大小姐稍等,奴婢去请示夫人。”
顾明萱点头,梧桐进屋,顾明萱很快就听到了何氏一声压低的怒吼,好像再说“那个小贱种,她来干什么”,顾明萱就笑了。
☆、第065章 火盆不够了
“让她滚!”何氏吼完第一句,又吼了一声,梧桐怕顾明萱在的话,又引得何氏心头火气,弄出什么事情来更让侯爷生气,因此巴不得何氏不见顾明萱,所以急忙出去,说道:“夫人说了,她可舍不得大小姐劳累,不若等夫人病愈了,大小姐再来请安吧。”
顾明萱本来请安就是做个姿态,或者,如果何氏打算故意折磨自己的话,就让她好看,因此听到梧桐这么说,笑着说道:“是母亲体恤我这做女儿的,那就劳烦梧桐姐姐和何嬷嬷了。”
说着,顾明萱毫不留恋的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