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未央_分卷阅读_32
“如今皇宫都在谣传太后要求助纳兰家赈灾,朝堂之上百官也提到鼓动从商者捐赠纳兰家的呼声最高,想必太后定有所想,何况据闻太后本就与纳兰家主交好,家主应该不会置之不理。”林梓睿边说边试探性地看向纳兰清,毕竟如今她知晓纳兰清的身份,总希望自己能够与她再亲近几分。
“林学士真是聪慧过人,不错,太后要约见我。”
这个林梓睿果然消息灵通,纳兰清如实回答,看她要如何应对。
“见您?”林梓睿诧异之后,很快恢复平静,眉眼微展,“其实此事也不难办,您无需忧心。”
“你有良策?”纳兰清挑眉。
“面见太后何须家主亲自进宫,世人皆知纳兰家主不喜束缚,不喜宫廷礼制,何况如何赈灾,如何出面相助朝堂,家主和太后自有定夺,未必就想公诸于世吧?”
纳兰清停下脚步,思忖林梓睿之言,果真是她当局者迷么?她确实可以选择不进宫,在宫外求见云瑾,那样的话那作为中令官,便有借口和理由不出宫。何况云瑾看起来确实不想为人所知,才要单独面见自己提及此事。
“让你去做学士官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纳兰清唇角含笑,觉得这个林梓睿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恐怕也是压制了自己的锋芒,才得以做了个小小的文学士。
“若不是因为你,中令官非我莫属,可输给你,我心甘情愿。”林梓睿凝望着纳兰清眼,神饱含情意,四目相触时,总能见她绯红的脸色,如桃花般绽放。
“林学士,谦虚了。”纳兰清收回视线,这种神情,她再熟悉不过,只是,她不愿意施舍半点温柔。
“大人私下可否唤我梓睿,总觉得用官名生分。”
“梓睿。”
“阑姐。”林梓睿喜悦之色渐显,未经思考便亲密地唤她姐。
“阑姐?”纳兰清总觉得这称呼把自己叫得老了。
“嗯,蕙质兰心,清雅动人,您人如其名。”
“你倒是会说话。”纳兰清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这片刻的温和,足以让林梓睿心情悦然。谈笑间,两人举步风雅园,未曾料想会遇到同样无法入睡的云瑾。
许是太忧心国事,云瑾总是辗转难眠,便在元熙陪同下出来走走,没曾料想会遇到纳兰清与林梓睿。
云瑾本就听说她跟林梓睿走得近,只是没想到这个时辰,这二人还会相约闲情逸致地散步。纳兰清唇角带着笑意,林梓睿的眼神不曾从她身上离开片刻,一颦一笑都含着喜悦。
“这么晚了,阑大人还跟林学士在一起,她们最近走得可真是近。”元熙十分不解,纳兰清明明拒人千里之外,也极少与他人交涉,为何跟这个林梓睿屡次走在一起?
她本是无心之言,可云瑾听来却有些刺耳。
元熙不知太后会不会有些不快呢?她偷偷瞄向云瑾,见她深不见底的双眸不见一丝波澜,不知是隐忍情绪还是真的不为所动。云瑾只是深深地望着二人亲密无间,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纳兰清向来敏锐,能够感觉到附近有人靠近,转眸发现竟是云瑾的身影,她心生悦然,忙追了上去。
“太后还没安歇?”她时常忘记行礼,正如此刻。
“哀家正准备歇息了。”云瑾语气微冷,背对着她甚至没有转身,纳兰清上前立于她侧面,感觉她并不愉悦,还道是忧心灾情。
“太后,您....”
“哀家无事,你还是继续跟林学士闲步花园吧。”云瑾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纳兰清只是愣愣地望着她,无奈地摇头,这云瑾的情绪有时候真的难以琢磨。
元熙匆忙跟上,不知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云瑾不开心,“太后,您生气了?”
“哀家有什么好气的,莫名其妙。”云瑾虽然语气淡然,可这句话本身听着就像负气,元熙一定是最近想太多了,才会产生这个错觉。
太后,怎么可能会生气呢?何况好像没什么可气的?元熙一时也没有想明白。
次日,朝堂之上,秦煜在云瑾授意下,颁布第一道圣旨,第一批粮食先行运往商州。只是五千担粮食仅仅是冰山一角,现在尚未入冬,整个冬季要养着一个商州的人,实在是需要一笔巨大数额。
商州本是粮产地,蝗灾之后多少人没有了收入来源,不仅是粮食,钱银也成了朝廷忧心之事。
朝堂上,秦煜端坐龙椅,云瑾凤椅在侧,倾听百官之言。
“太后,臣等觉得赈灾刻不容缓,否则引起百姓恐慌,当以为我冀都国库空虚,强国正盛,统一时间尚短,绝不能让这样的流言蔓延开来。”说话的是崔尚书,如今是辅政司独大的一品大员,自姬大学士辞官后,辅政司的风气渐渐倒戈。
“臣倒觉得赈灾本就一朝一夕之事,朝廷不管是拨款还是放粮,都按序执行,并且派可靠之人押粮,先女皇在位时的旱灾,我等都历历在目,贪官和朝臣,当地和冀都,沆瀣一气,如今务必要小心为上,钱粮必须发放至灾民手中。”齐暄乃钦天司之官,官居二品,为人正义凛然,刚正不阿,从前朝开始便深得先女皇赏识。
“齐司长所言甚是,只是那些商人相互推诿,不愿捐银,还请太后尽快定夺,纳兰家是何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户部刘司长也附议。
“臣也觉得不如宣召纳兰清进宫,皇商当以国家为重,而非利益当先。”军机大臣韦大人也上奏,这四人均是辅政司里面的大臣,虽官位不同,对朝堂的风向却有着绝对影响力。
四人谏言之后,其他官员纷纷附议,“请皇上,太后定夺。”
秦煜眉头微锁,走了姬秋辰,辅政司依然这般嚣张,其他官员都是见风使舵,辅政司一谏言,无人敢有异议。虽然他们所言非虚,但也是逼着他下决策,言下之意还在于,若再不安抚民心,他这个皇帝便要引起非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