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庄秋容对着那根青绿青绿的黄瓜,有些发懵:“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个话题什么时候扯到黄瓜这上面来了?
  顾湄笑。笑的要多纯真就有多纯真:”小师妹也是为你着想啊二师姐。就算今天我离开了这廉家堡,你顺利的嫁给了廉晖做了这廉家堡的少夫人,可我相信,以廉晖的为人,他也是绝对不会碰你一下的。但这漫漫长夜,没有这男人的滋润,二师姐你可要怎么办呢?所以小师妹我今日就特地的送你一根黄瓜。没有男人滋润的时候,你可以拿黄瓜来代替的。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二师姐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哟,赶快收下这根黄瓜吧。还是说你嫌这黄瓜上面的刺太多了,怕扎到了?哎呀呀,二师姐,等你用过后你就会知道了,这玩意吧,得越粗越大,越有刺的才越有意思哟。”
  庄秋容的一张俏脸只气得都能滴血了。她实在是没想到顾湄是可以面都不红的说出这一番话来。
  “你,你下流。你无耻。”
  她口不择言,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实在是没脸没皮。
  顾湄继续笑:“跟我装什么大头菜?既然你能骂得出来我下流,我无耻,那就说明你也听懂了我刚刚说的那一番话的意思,知道这黄瓜是送给你做什么用的。可是我纯真白莲花的二师姐啊,你要是真的是纯真的白莲花,又怎么会听懂了我刚刚的那一番话,知道这黄瓜是做什么用的?还是说,其实二师姐你已经试过这黄瓜的作用了?怎么样,滋味如何啊?可还对您的尺寸啊?“
  她的这一番话说下来,庄秋容只被她气的浑身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半是气愤,一半是因为羞耻。
  顾湄开始冷笑:“甭跟我玩这套。想姐姐我在你这么点年纪的时候,可真纯真着呢。什么时候想法设法的想横插到别人中间一腿,去做个三儿了?我说二师姐,您这免费电灯泡做的,可没人付您电费呐。累不累的啊您呐?”
  虽然这番话庄秋容有一半听不懂,可她也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想她自小也是被父母千宠万爱长大的,在华山上时,也是呼风唤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就是那时候的红摇,虽然跋扈,虽然喜欢黏着廉晖,可什么时候她一出马,那也是让红摇乖乖的只有吃瘪的份。再者那翠儿,不过被那时的顾湄说了一句对廉晖有意的话,也被她找个由头给打发下山了。她庄秋容什么时候轮到被别人气得浑身发抖的地步了?
  可她今日还真被顾湄给气到浑身发抖的地步了。气急攻心,她想也不想的就一巴掌朝着她挥了过去。
  顾湄冷笑,想打我,那也得掂掂你有几斤几两。
  她正想闪躲,甚至是更狠的一巴掌扇了回去。但眼角余光却看到廉晖的身影正在角门的那头出现。
  于是她改变了主意,安然的垂下了原本打算去扇庄秋容的右手。
  36钓鱼事件
  顾湄原本是做好了挨庄秋容那一巴掌的准备。
  那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柔弱扮可怜这招她也会玩。
  可廉晖根本就不会让她有玩这招的机会。
  电光火石间,廉晖抱住了她,紧紧的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而将一个来不及闪躲的后背留给了对面的庄秋容。
  庄秋容急怒之下,没看到廉晖冲了过来。她这会就是想收手也来不及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就扇在了廉晖的背上。
  只是这一巴掌,却是暗中含了几成内力的。她的愿意就算是结果不了顾湄,那也得一巴掌扇得她的脸红肿个好几天。
  顾湄没碰到过这种事。她以为的扇巴掌就只是简单的扇巴掌,没想到庄秋容能狠心到此,竟然在那一掌中含了内力。
  直至听到很沉闷的一声响,她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忙想去看廉晖的后背,但廉晖还是紧紧的抱着她,没有放开。
  “怎么不知道躲?”廉晖不敢想,如果那巴掌是扇在顾湄的脸上,那是不是会扇得她当场口吐鲜血?
  这当会,她还敢说自己是故意不躲的吗?顾湄只好含糊其辞:“吓傻了,忘了躲。”
  而庄秋容已经是带了哭音的他背后说着:“大师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会她就算再装白莲花那廉晖也不会信了吧?
  毕竟这一幕是他亲眼看见的。而这原本该拍到顾湄脸上的那一巴掌也是他亲自受了。这一巴掌中所含内力几何,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他转身,眉眼低压,说出的话如同带了冰渣子:“不是我看到的这样,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庄秋容被他的这样子给吓到了。虽然说是自小与他相识,知道他这人一向冷面冷语,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样,让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很愤怒,而且很愤怒。
  “她,红摇她,”庄秋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是举着手里的黄瓜,“红摇她给了我这根黄瓜,她说,她说,”
  顾湄好整以暇,她就不信庄秋容还真能将她刚刚说过的那番话给说出来。
  庄秋容果然说不出口:“她无耻,她下流。所以我这才出手想教训教训她的。”
  “教训她就要打她?教训她就要在掌中含了内力,想一巴掌打的她不能动弹?”
  对于廉晖的这些质问,庄秋容没法回答。
  她转而走柔弱路线:“大师兄,我们自小相识,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无缘无故要打她的。”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顾湄一眼。而顾湄则是装的很害怕似的又往廉晖的身后躲了躲。
  廉晖察觉到了,右手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
  顾湄在他的身后,悄悄的对庄秋容露出了笑。庄秋容见状,心中更怒,若不是见廉晖在此,只怕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廉晖,你别怪二师姐了。那什么,是我不好。我给了她一根黄瓜,原意是想请她吃根黄瓜下下火的。可她好像不怎么喜欢吃黄瓜的啊,我还以为是她跟我客气,就硬往她的手里塞,所以她这才生气了。廉晖,是我不好,你就别怪二师姐了。”
  廉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刚刚冷的能冰死人的声音在她这里柔的简直就能滴出水来:“我知道。别怕,有我在。”
  庄秋容见状,只气得转身就想走。而廉晖冷冷的叫住了她。
  她欣喜回头,以为毕竟相识这么多年,他对自己总归还是会有那么几分情意的。
  但廉晖只是沉着一张脸,冷漠的说着:“你走吧。离开廉家堡。爹娘那里,我会去说。”
  庄秋容的脸瞬间也沉了下来:“你赶我走?就为了她?你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廉晖冷言:“我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你在廉家堡一天,就有可能伤害红摇。”
  庄秋容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廉晖,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就为了一个红摇,竟然罔顾我们之间多年的情分?”
  而廉晖对此的回答是:“我什么时候和你之间有多年的情分了?”
  顾湄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廉晖。看来你真是天生就有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庄秋容果然很生气,气的都全身都在发抖:“原来,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罢了。只是廉晖,难道你不知道,你娘她根本就不愿意你娶红摇?她看中的儿媳妇是我,从始至终,都只有我。”
  然后她又很高傲的半扬起了头:“当然,如果你对我好一点,我不介意让你纳了红摇为妾。”
  顾湄都想吐血了。她貌似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人。
  但是这会,她确实也很想知道廉晖的回答。
  廉晖的回答没有让她失望。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很淡然的说着:“我答应过红摇,我只要她,其他的任何女人,我都不要。”
  顾湄能说她很感动吗?原本她还有些看不起自己的。对庄秋容做的那些事,哪一样都不是她愿意的。她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为了个男人而去这么的排挤另外一个女人。
  她不是白莲花。别人出击她不会白白的等着挨打,她一定会狠狠的反击回去。可是今天,严格说来,庄秋容并没有招惹她。
  是的,也许她今天过来找她的目的并不单纯,可能是要来找她示威的,也可能是些别的什么更狠的。可严格说来,确实是自己先出言激怒了她,甚至在看到廉晖时,故意的让他看到庄秋容的那一巴掌将要打到她的脸上。
  她无非是笃定了庄秋容没办法将她们之间的对话说给廉晖听,笃定了她庄秋容只能暗暗的咽下这口恶气。然后,她不罢休,还在背后火上加油。
  原本以为要让庄秋容离开廉家堡是件很难办到的事,怎么着也得费些个时日,她甚至都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这么容易的就办成了。
  庄秋容她只能走。一来她是个性子很高傲的人,廉晖都已经出口让她走了,她不可能再留下,二来她的那一巴掌毕竟扇在了廉晖的背上,就是真的说到廉夫人那里,廉夫人也不会偏袒她。
  这还没过门呢,就先动手了。廉夫人肯定会站在她儿子这一边。
  庄秋容虽然是走了,可顾湄也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梁子,她们之间就算是这么结下了。
  为了廉晖,她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顾湄不知道。最起码她现在不知道。
  可她还是觉得,现在的她,有点不像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有点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了,怎么办呢?
  顾湄抬头,看着廉晖。而后者也正在回望着她。
  大手悄悄的抚上了她的脸,廉晖板着脸在训斥:“这么笨,别人打你的时候,都不知道要躲开。”
  顾湄抽了抽嘴角。可是大哥,这会你不应该是说些甜言蜜语,来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少女心的吗?
  廉晖可没这觉悟。他转而抓起了顾湄的手,打量了一番,问道:“怎么手上弄的这么脏,这么多的土?”
  顾湄老老实实的回答:“刚刚在挖蚯蚓,想钓鱼来着。”
  “哪里钓鱼?那里?”廉晖手指着身后人工挖出来的小池塘。
  顾湄点头。不在这里能在哪里?你倒是放我出廉家堡啊,我可不介意。
  廉晖皱眉:“可是这里只有那种供人观赏的鱼,并没有那种可以吃的鱼。”
  顾湄扶额。大哥,你就不能不说这个?你这一说了出来,我哪里还有钓鱼的兴致?
  可她还想强装自己是个雅致的人,于是很严肃的说着:“钓胜于鱼,你懂不懂?钓鱼最重要的不是鱼,而是钓这个字。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这个大俗人说了。”
  说罢,抱了个白瓷罐子,抓着根钓鱼竿就向小池塘边走。
  白瓷罐子原本是个装茶叶的罐子。可现在里面的茶叶被她给倒掉了,装了半罐子的蚯蚓。而那根钓鱼竿,是她在院子里随手扒拉了一根竹子下来,枝条削干净了,然后让阿绿找了根长长的棉线来,还找了根缝衣服的来,用火烤热了,用石头给它敲弯了。
  至于线上的浮子,她一时没想出来,然后脑子中忽然灵光一现,找了三四片竹叶就缠了上去。
  一根简易的钓鱼竿就这么做了出来。这些也就算了,不过如果她要是知道那个小小的白瓷罐子,价值有个那么千把两银子的时候,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廉晖一点也不介意这个价值千金的白瓷罐子就被她这么用来做了装蚯蚓的罐子。他反而是眼中蕴了笑意,悄悄的招手叫过来了一个路过的家仆。然后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家仆垂手领命,很快的就按着自己少爷的命令做事去了。
  而廉晖这才转过身来,朝着顾湄的方向走去。
  六月天,不算顶热,可也绝对不会凉快。好在小池塘里有个小亭子,四周白幔垂了下来。风起时,荷香满怀。
  顾湄在亭子中找了个好地方坐了下来,手中的竹竿子一扬,鱼钩就那么远远的被她给抛了出去。
  有红色锦鲤游来游去。但丫的绝对是平常的日子过的太好了,对她鱼钩上的这个蚯蚓竟然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顾湄未免有些挫败的感觉。
  身边一沉,有人坐了下来。她想都不用想的就知道是廉晖。
  “今天吓到了?”
  顾湄知道他指的是庄秋容的那件事。
  可她还真没吓到。今天的这一切,原本就是她一手挑起的。
  只是心中的不快感依然没有尽除。顾湄忽然莫名的就有些心慌起来。她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到底会变成个什么样。
  以前看电视剧时,经常有那种一开始无忧无虑的女主,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慢慢黑化。虽然最后是除掉了所有的敌人,可她其实一点也不快乐。
  顾湄害怕她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廉晖,”她忽然抬头看着他,有些急躁,有些害怕,“你说,其实我是不是真的很坏?”
  她发现她刚刚干起那些栽赃陷害,柔弱扮可怜的事时真是利落干脆的很。还是说,她其实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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