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年礼

  谢奕为慎之重之地抬头与他对视,“你说。”
  苏长衫轻描淡写道:“你说,倘若我心悦你,你会是个什么反应?”
  谢奕为一个趔趄,好像中风一样的往后一仰,笔直的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哈哈哈哈……”苏长衫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你,你,你,你!”
  谢奕为气急败坏的爬起来,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怒骂道:“你……这种事情也能开玩笑吗,混账透顶!”
  说罢,一扭头,拂袖而去,偏偏苏长衫的声音在后面追着他。
  “你看你,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奕为兄,我心悦你啊,心悦你啊!”
  谢奕为就像后面有个厉鬼在追他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回到房里,心里很是晨昏颠倒了一番。
  长衫兄真是被赐婚给逼疯了,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也算是个可怜人啊!
  看在兄弟情谊的分上,自己可万万不能往心里去,不仅不能往心里去,还得多关心陪伴他,万一哪天长衫兄性子一起,真为了那个男人抗旨拒婚,那才是真真要了人命的事情。
  谢奕为发自肺腑的想。
  ……
  只短短两个时辰,卫国公世子与周家小姐定亲的事情,整个四九城没有人不知道的。
  钦天监办事效率果然很快,三天后日子便送到了两府的手上,来年的九月初九,比晋王大婚还早一个月。
  你道这桩婚事最高兴的人是谁?
  正是那永昌侯夫人乔氏。
  谢三爷与苏世子交好,苏世子娶了周家嫡出的小女儿,自己儿子在周启恒手下当差,如此一来,不仅儿子的差事是稳的,将来前程简直不可限量。
  乔氏心里一乐,立刻赏了些好东西给五姑娘,心里还洋洋得意的想:幸好自己这个做嫡母的,并未曾亏待庶女,否则,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正因为这层拐弯抹脚的关系,原本两府慢慢行的六礼一下子加快了脚步。
  有晋王和国公府世子这个珠玉在前,谢三爷与沈五小姐的婚事,就像是沉进了湖底,恁是没有掀起丁点水花。
  独独苏长衫黯然神伤地将那个日子牢牢的记在心底--八月二十四,正是他的生日。
  ……
  年关将近,各家各府都忙着准备节礼过年。
  这是安亲王府大婚以来的头一个年,玉渊极为重视,除了世交好友要送年礼外,宫里的皇上、皇后、贵妃都要有礼到。
  她翻着以前的礼册,除了令妃娘娘的年礼厚了一分外,别的一切照旧。
  苏长衫禁足,李锦夜失了臂膀,则更忙了,常常和寒先生他们议事到深夜,玉渊等着等着便困了。
  李锦夜忙归忙,床上之事却从来没放过她。
  除了来葵水的那几天能歇歇外,旁的时间没有不要的,玉渊真是怕了他,有时候被折腾狠了,就嘤嘤直哭,边哭还边骂他是牲口。
  这时,李锦夜便把人抱进怀里,揉着她的后脑勺,耐心的哄着,要命的是,常常哄着哄着,他又动了情,又将人压在身下胡天胡地。
  玉渊后来从张虚怀嘴里才知道,蒲类的男人从小吃牛羊肉长大,身体热性极强,于性事上中原男人根本无法相比。
  玉渊暗戳戳的想:实在不行,那两个侧妃就让他收用了吧。当然,这话也只是想想,真若如此,她也是万万不依的。
  就在这忙忙碌碌中,终是到了爆竹喧天的时候,除夕之夜悄然滑了过来。
  ……
  除夕,天刚蒙蒙亮。
  玉渊便挣扎着从李锦夜怀里爬起来。
  “作什么起这么早?”男人嘀咕一声,神色明显不满,又将人按了回来。
  “事儿一大堆呢,你再睡会!”
  玉渊主动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李锦夜依旧没放。
  没辙了,玉渊只能从后头,轻轻环上他的腰,脸蛋枕着他的背,软着声儿道:“今晚傍晚就得往宫里去,江亭还在等着我,我得先把王府的事理完才行。”
  除夕祭祀,高家就玉渊一个主子,她不露面,这祭祀如何进行得下去。
  李锦夜转身,面对面把人抱在怀里,脸埋在玉渊的颈脖,“再抱一会,嗯!”
  玉渊心软成一团水,柔声道:“昨晚我听见你说梦话了,可是做恶梦了?”
  “嗯,又梦到那年的除夕!”
  “夜里我一喊你的名字,你就安稳了!”玉渊在他后背轻抚几下,“都过去了。”
  “嗯!”李锦夜含混的点点头。
  “我就从来不去想旧年的事情,没什么好想的,一来伤神,二来我都有你了,该知足。”
  李锦夜抬起头,微暗的晨光透着窗户,透着帷帘,落在她身上已剩不下多少,偏看着这张脸,他的心暖起来。
  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走,陪你回高府。”
  “自然是要陪着我的!”
  玉渊目光在男人脸上流连,忽的低声道:“以后年年都得陪着。”
  李锦夜不由自主的笑起来,“王妃的命令,这府里谁敢不从。”
  这一笑,似乎那些旧年的伤和痛,都淡了不少。
  ……
  两人一道起身,洗漱完后就在房里用了早饭,玉渊往前厅去理事,李锦夜则往书房去,张虚怀在书房等他。
  刚到书房,还未坐定,老管家匆匆进来,压低了声音附耳在王爷耳边低语几句。
  李锦夜的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去告诉王妃,让她把东西妥善收进院里,一定不让旁人看到。”
  “是,王爷!”
  老管家一出去,李锦夜就把目光投向张虚怀,轻轻敲了下桌案。
  张虚怀光棍一条,往年过年,年年躲在王府蹭吃蹭喝,今年仗着徒弟当家,更是在王府生根发芽,张府冷清的就剩几个老奴孤零零守着那不大不小的宅子。
  这会张虚怀正心里不大痛快,一听李锦夜敲桌子,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锦夜和他相依为命多少年,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痛快,除夕之夜,是自己的僵梦,也是他的。
  “阿古丽给咱们送了年货来,有一箱东西是专门给你的,我让阿渊避着人送进我院子,一会咱们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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