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节

  “里面是块绢布,明天清晨的时候,你把绢布铺在无人的僻静处,到时风军放出的猎鹰便会落下来,把消息传给你。”李进不放心地叮嘱道:“千万别让人看到!”
  呦!风军竟然是用猎鹰传递消息的!这还真让白容颇感意外。
  后者点点头,小心地把布包收好,应道:“李兄放心吧,我现在住的地方有院子,到时铺在院中即可,没有我的允许,也没人敢贸然进来。”
  “如此甚好!”李进含笑说道:“快回去吧!我想,我们再见之时,就是在城内相见了。”
  “李兄也要在风王殿下面前替兄弟我多多美言啊!”“这是自然。愚兄早就说过,有愚兄的,就有兄弟你的。”“如此就多谢李兄了!”“老白还和愚兄客气什么,再会!”“再会!”
  李进成功说服了白容,二人分手之后,他急忙骑上战马,拨转马头,一溜烟的跑回风玉联军的大营。
  等他见到唐寅,禀报完详情,唐寅大喜过望,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赞道:“李将军做得好!若是我军能顺利破城,李将军当为首功!”
  第465章
  得到唐寅的大加赞赏,李进也是异常兴奋,感觉自己在风军当中也终于能挺直腰板的做人了。
  李进转交给白容的绢布上绘制有阿木柯一族的图腾,猎鹰是他们从小养到大的,对他们一族的图腾再熟悉不过,由空中俯视到后,便会自然而然的落下来,如此一来,猎鹰身上所带的信息就能传递给白容。
  利用图腾和猎鹰,再和白容取得联系已非难事,现在唐寅要考虑的是,如何制定破城的方案。为此事,他连夜召集军中众将,和众人商议。
  对于军事方面的事,灵霜一窍不通,所以她基本不插嘴,就算有参与,也是默默地坐在一旁,仔细听旁人讲解。
  聂泽首先表态,既然白容肯倒戈,那破城已变得易如反掌,己方可对镇江做出四面围攻之势,不过是佯攻,引城内守军分散布防,为白容的倒戈创造便利,等白容事成,打开了城门,己方的大军便可顺理成章的进入东城,然后直捣王宫,生擒邵方。
  他的计划得到众将的支持,青羽笑道:“聂将军所言甚是,这也是把我军以及莫军的伤亡降到最低的办法。”
  风国不仅是要灭莫,而且还有吞并莫国,以后,莫军很可能会归入到风军当中,损失越小,对风国也是越加有利的。
  当然,青羽不希望看到莫军出现大规模的死伤,如果能流最少的血便结束这场战争,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在这一点上,唐寅的意见和青羽一致,灭莫已成定局,没有必要再让双方爆发大范围的血战,乱世时期,一国人丁的兴旺与否也直接影响到一国的整体国力。
  他环视众将,问道:“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萧慕青点点头,问道:“不知大王打算何时动手?”
  唐寅说道:“事不宜迟,当然是越快越好。”
  “既然如此,那就定在后天吧!”萧慕青说道:“明天让全军将士饱餐战犯,养足精神,后天一早,卯时,我军便可倾全军之力,佯攻镇江。”
  唐寅含笑点头,说道:“好!就依慕青之见!”
  风国的军事会议一向开得很快,三言两语就能把决策敲定下来,参与的玉国将军连插句嘴的机会都没抓到,会议便结束了。之所以会这样,一是唐寅做事向来干脆果决,说做就做,其二,也是因为风军当中人才济济,各军统帅皆为独当一面的良将,许多决策根本无须唐寅费心,下面各军的统帅便已帮他想到了。
  风玉联军方面正在为进攻镇江做筹备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插曲,南延统帅虎贲军由南方回救镇江。
  听闻这个消息,齐横立刻站出来表态,愿率第九军迎战。第九军是重装骑兵,打起攻城战来他们也插不上手,现在莫国的虎贲军回救,在齐横看来,这是己军团的最后之战。
  唐寅也认为派第九军迎敌最为合适,不过青羽表示反对,第九军和虎贲军都是最精锐是骑兵军团,交战起来,无论哪一边出现损伤,都是一件令人倍感惋惜的事,最好的办法是能说服南延,劝他投降。
  如果能劝降南延,哪当然是最完美的结局,可唐寅并不认为南延肯向己方投降。对此,青羽毛遂自荐,向唐寅提出,他愿去试试,说服南延,让他率领虎贲军全体向风国倒戈。
  唐寅颇感犹豫。对南延其人,他多少有些了解,此人虽对邵方的许多行径不满,但对莫国可十分忠诚,让青羽前去劝降,万一没有谈好,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如果青羽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想到这里,他暗暗摇头,对青羽含笑说道:“青羽将军还是不要去冒险了,此事,就交由第九军去处理吧!”
  齐横在旁大点其头,擦拳磨掌,跃跃欲试。第九军打败了莫国那么多骑兵,唯一没有和虎贲军对阵过,如果这次能把名扬天下的虎贲军挫败,那第九军的脸面可露大了,以后,天下谁人不知第九军,谁人不晓他齐横的名头?
  青羽则坚持道:“大王,末将与南延将军颇有交情,就算劝降不成,相信他也不会为难末将,大王,就让末将去试试吧,若真能事成,我军岂不如虎添翼,又增一军主力?!”
  “这……”虽然青羽的话很有道理,也很让唐寅心动,可他还是舍不得让青羽去冒险。
  见唐寅犹豫不决,青羽再次说道:“末将对此行很有把握,若大王不放心,末将可立下军令状!”
  看出青羽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去,唐寅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应允。在送青羽离营的时候,他还一再叮嘱青羽,劝降南延之事,能办到就办到,若是不能,千万不可勉强。
  在唐寅的心目中,虎贲军是很好,是很宝贵,但全军上下加到一起的分量,也没有青羽一个人来得重要。千军易得,而一将难求嘛!
  对于大王对自己的看重,青羽也能体会得到,感恩在心,不过也更加坚定他劝降南延的决心。
  且说镇江城内的白容,按照李进的交代,在翌日清晨,他走出卧房,到了院内,把四周的闲杂人员全都打发出去,只留下自己的心腹侍卫,然后打开李进给他的包裹,从里面取出绢布,展开,平铺在院落中央。
  所过的时间不长,他便听到头顶上方传来鹰唳之声。
  他急忙抬头观望,只见半空中俯冲下来一只小黑点,小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等飞落到近前时,周围众人皆吓了一跳。这头猎鹰,通体漆黑,两颗黄眼射出一股子贼光,体型巨大,翅展得有一米半长,落下时,带有呼啸之声,真仿佛从天而降的怪物。但落地后,它收起双翅,又变得和只公鸡差不多大小。
  “将军,您看,鹰腿上系有布条!”一名侍卫手指着落于绢布上的猎鹰,向白容急声说道。
  “快去取下来!”白容定睛一看,鹰腿处果然有布条,他向左右的侍卫甩头喝道。
  有一名侍卫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鹰腿上的布条解下来,然后快步退回到白容身边,将布条递交给他。
  后者接过,快速地将布条展开,上面有寥寥数字:明早卯时,我军佯攻,届时静候白将军佳音。下面没有落款,却盖有风王唐寅的印章。
  看到印章,白容的心跳无法抑制地开始加速,这份传书,必是风王亲自所写,风王能亲自给自己传书,可见对自己的看重。
  按理说,这种东西他应该立刻烧毁,但他没舍得,宝贝地揣入怀中,然后令人赶快取来字笔,给唐寅写封回书:风王殿下尽请放心,末将白容,定不辱使命!
  写完之后,他亲自系于猎鹰的腿上,捆绑结实了,他又拍了拍猎鹰的身背,嘟囔道:“你这畜生,可千万不能耽误本将的大事,务必要把这份回书送到风王殿下的手上啊!”
  那猎鹰仿佛能听懂人话似的,助跑了几步,腾的一下,展翅飞到空中,在天空盘旋了一圈,调头飞向风军大营。
  望着猎鹰越飞越小的身影,最后在视线中彻底消失,白容才收回目光,长长吁了口气,脸上难掩笑意,乐呵呵回房睡觉去了。昨晚自见了李进之后,他可是一整夜都未能入眠。
  青羽去劝降南延,有没有成功唐寅是不知道,但虎贲军倒是停止向镇江这边靠拢,于百里之外的地方驻扎下来。
  通过这个迹象,唐寅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多多少少也放下一些,现在他要集中精力,一鼓作气的拿下镇江。
  长话短说,又过一日,到了当初约定的时间,风玉联军开始全军出动,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对镇江城展开猛攻。
  风玉联军没有马上推进上去,而是先于城前列好战阵,给守军造成压力,并动用攻城武器,展开持续性地远程打击。
  他们把各自军中的破城弩、抛石机一股脑的全部动用出来,其攻击的声势和威力也大得骇人,一时之间,镇江四城轰隆隆的巨响声不断,地面都在剧烈地颤动着。
  敌军的攻城已然展开,白容做为东城主将,自然要把麾下的众将召集起来,商议己方这边的应对之策。
  在他所住的小宅院里,院中站有二、三十号之多的莫军将领,其中军阶最低的也是偏将军。
  等人都到齐了,一身戎装的白容腰挎佩剑,手持长刀,从房内走出来。
  他先是环视在场的众人,接着,走下台阶,在众将面前站定,振声说道:“风玉联军的攻城即将开始,各位将军都说说吧,我军该如何应对!”
  “哼,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名莫将跨步出列,大声喝道:“我等食君禄,忠君事,今日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能后退半步,必与风贼死战到底!”
  说话的这位莫将,正是邵方的心腹,严松。白容看了他一眼,嘴角挑起,赞道:“严将军说得好啊……”
  第466章
  白容话音未落,另有一名莫将站出来说道:“敌军在东城城外有数十万之多,而我方的将士,才区区五万多人,与敌力战,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严松脸色顿是一沉,转目看向那名说话的莫将,冷声问道:“怎么,只因为敌众我寡,张将军就认为我军没有必要再抵抗了,要向敌军投降不成?”
  那莫将倒也坦然,哼笑一声,说道:“投降也未尝不是个办法!现在连大将军、太傅都已投靠了风国,我们还在此死守都城,毫无胜算不说,还只会让自己白白搭上性命。”
  “大胆!”严松气得脸色涨红,怒吼出声,手指着那名莫将的鼻子,叫道:“张毅,你好大的胆子,大战在际,你竟敢口出狂言,扰乱军心?!”
  说着话,他猛的转回身,看向白容,大声说道:“白将军,张毅公然主张降敌,乱我军心,罪无可恕,断不能留,白将军不会姑息养奸吧!”
  张毅是白容的心腹部将,也是受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说出这种大逆不道之话,严松当然要把矛头指向白容。
  白容皱紧眉头,瞪着张毅半晌,似乎经过一番心理斗争,终于做出决定。他沉声喝道:“来人!”
  随着他的话音,四名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向白容插手施礼。后者手握剑柄,厉声道:“把此贼给我拿下!”
  听闻这话,严松暗松口气,本来他以为张毅是白容的心腹,敢当众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白容授意的,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他刚松口气,哪知那四名侍卫没有去抓张毅,反而把他围了起来,严松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站于他身后的那两名侍卫双双出脚,正踢在他双膝的膝弯处,严松惊叫出声,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脸色大变,急忙抬起头来,看向白容,问道:“白将军你这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白容业已抽出佩剑,恶狠狠地向他胸口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太快了,快到白容没有反应过来,在场的许多人也都没有反应过来。白容别说做出抵抗,他甚至连灵铠都未来得及罩起,白容的宝剑便把他刺了个透心凉。
  耳轮中就听扑哧一声,剑锋由他的前胸入,在其后心处探出,严松两眼瞪的又大又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容,想要说话,但嘴巴张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吐出的只是大口大口带着气沫的血水。
  扑通!严松的尸体被白容一脚踢翻在地,与此同时,整个院子里也炸开了锅。在场的众将无不是又惊又骇,人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拔出佩剑,罩起灵铠,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这时候,院子的大门外涌进来百名之多的侍卫,在院子四周的房顶上、院墙上,站起无数的弓箭手,箭支皆已搭在弓弦上,箭锋直指院内众将。
  “诸位,白将军业已下定决心,向风国倒戈,今日,支持白将军的,那么和白将军就还是兄弟,大家同生死,共进退,若是反对,嘿嘿,只怕你插翅也飞不出此间院落!”
  张毅手持灵剑,站在白容的身前,两眼闪烁着凶光,环视在场诸将。
  “匹夫白容,大王待你恩重如山,而你却恩将仇报,你怎对得起大王的知遇之恩?!本将与你拼了!”说话的这位,正是邵方的另一位心腹爱将,丁伯。
  他手持灵剑,大吼一声,直奔白容冲去。
  白容嘴角微微挑起,嗤之以鼻,看都没看丁伯一眼,背着手,昂着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将乃世袭爵位,何来的知遇之恩,何来的恩重如山,倒是尔等贱民,确实应该多多感激大王赐予的荣华富贵呢!”
  他说话之间,张毅业已迎上丁伯,与其恶战到一处。其他的莫将们互相看看,其中有两人默不作声地提剑直向白容而去,看架势,是打算对白容突下杀手。
  可是他二人根本没走到白容近前,便被五名莫将挡住,那五人也同是白容的心腹,早已和他串通一气。五人以多打少,顷刻之间便将那两名莫将困在中央。
  这时候,院中的众将业已被分成三个阵营。一是以白容为首的投降派,二是忠于邵方、忠于莫国的强硬派,剩下的那些则属于中间派,还处在极大的震惊当中,不知道何去何从。
  白容是早有准备,上来就突下杀手,除掉了严松,剩下丁伯和两名莫将又怎么可能会是众多莫将、侍卫的对手。
  双方交战的时间不长,那两名莫将就被打的一死一伤,只剩下丁伯一人苦苦支撑。
  丁伯边打边连声怒吼,冲着那些摇摆不定的众将大喊道:“食君禄,报君恩!我等身为臣子,怎能在国家危难之际弃君于不顾,你们还在等什么,速速拿下白容这吃里爬外、叛国投敌的小人啊!”
  众将被丁伯说得面红耳赤,纷纷把目光投向战场外的白容。此时,白容也正向他们看过来,后者握紧拳头,幽幽地说道:“诸位将军,并非我白容不忠不义,卖国叛君,而是大王昏庸无道,令人寒心。今日兵临城下,你我生死存亡仅系于一线,如果现在还执迷不悟,不懂变通,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不仅自己受难,全家也要遭殃,列位,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自己的家人们着想啊!今日,凡随我一起投诚者,皆为我白容的兄弟,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执意不肯随我投诚,那也简单,与其死在风军刀下,还不如让我来成全你等。”说话之间,他抬起手中的灵剑,没有走向众将,而是向处于战团中央的丁伯而去。
  等他到了战团前,手中的灵剑突然之间闪烁起万道霞光,追魂刺释放出去,直袭向丁伯的背后。
  追魂刺的特点就是又快又狠,令人防不胜防。丁伯是背对着白容,当他意识到不好的时候,那化成电光的灵刺已射到他近前。
  扑哧!灵刺正中丁伯的后背,其力道之大,贯穿他前后两面的灵铠,在其身上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窟窿。
  丁伯惨叫一声,身子直挺挺地飞扑出去,他刚刚落地,张毅就跟了上来,手起剑落,直接把丁伯的脑袋劈砍下来。
  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尸体,张毅呸的一声吐口唾沫,回身对白容说道:“将军,丁伯这老匹夫总算是死了!现在,谁还不愿意追随将军,这他娘的就是前车之鉴!”
  白容淡然而笑,甩了甩手中的灵剑,收剑入鞘,然后看向那些还没有表态的众将,问道:“诸位将军,都说说吧,你们是站在本将这一边,还是站在丁伯、严松这俩死鬼那一边?”
  他的语气很柔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不支持他,就是死路一条。众将面面相觑,随后,相继有人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我等本就是将军部下,将军有令,我等不敢违命!”
  这种情况之下,余下那些还摇摆不定的莫将们也只能纷纷跪地表态,表示自己愿意追随白容,随他一同向风国倒戈。
  白容见状大喜,走上前去,把众将一一扶起,笑道:“好!有了诸位兄弟的支持,本将也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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